样。 小山主踏着夜色,归心似箭。 一路上,她看见许多熟面孔,惊喜不已地同她打招呼,甚至还有白蕊和二婶。 虽然晚了好几年,但如今,还是见到了那个她等待许久的秋天。 恰是果实熟透,叶子黄了的季节。 她靠近自己的院子,竟有几分近乡情怯。 昔日破败的地方,已经重新修好,院子里移植了大树,树下还有秋千。 她的主屋亮着,光下倒映出男子的影子,他在看器谱。 恍然间,时光像是倒退回了很久之前,她才和越大人做道侣的那一年。 然而那时候她被迫离开故乡和亲人,被他幽囚在身边。 若干年后,那个昔日人人闻风丧胆的王朝掌司,却来到她的天地。 门没有关,当她出现在门口时,灯下那人亦抬起头来。 他眼眸很淡,这一眼仿佛千山万水,带着他独有的平静和淡然,却在看见她的时候,缓缓笑开。 “小山主,欢迎回家。” 她再也忍不住,像扑向萤灯的蝶,扑进他怀里,被越之恒稳稳接住。 “越大人,”她忍住泪意,笑道,“明日我们就建器阁。” “给你建最好的。” 秋日的落叶落了一院子,漫天金黄色。 记忆里那场充满缺憾的大雪,终于在这一日停下。 纵然相识不悦,相知坎坷,相爱几经波折。可他们如今有一辈子的时间,共赴这盛世。 ——【END】 第84章 番外一 世人都说,邪祟没有感情。 事?实上,文循成为魑王以后,确实已经很少回想那些往事。 只是偶尔做梦,梦里还是会有个熟悉的少女,她牵着他的手,从他人生最低落的那一日,一路走了几十年?。 她从不说爱他,却总是在哄他。 “失去灵丹不等同活不下去,世间那么多普通人,难不成人人都要去死?” “你就算不信我?,也要信她。等明年?,明年?她摆脱了大皇子,就会来寻你。” “并非喜欢,但我?知?道我?得救你,文循,你相信我?,只要命剑光华还在,你可以永远作为一个修士活下去。” 可是她总是失败,他冷冷地想,她救不了自己。从生到死救不了,变成邪祟她无?能为力,化作魑王……亦是永远的别离。 多蠢的少女啊,他从未感激过她,她死后十年?,他甚至连她的名字都忘了。 文循以为自己不在意。 可是如今,他早已有了通天彻地之?能,也已经能够离开渡厄城,有一拼之?力。 外面?有他的仇人,有他活着时的一切,他知?道自己该离去。 可是整整十年?,他徘徊在渡厄城,有时候连自己都不知?道在找什?么,亦不敢去触碰心里?那个名字。 他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邪祟早已没有心,不会动情,就不会痛。 可是偶尔文循撑着头,看底下的门徒献慇勤。眼前总有个少女的影子,恨铁不成钢:“不许和他们同流合污,他们是邪祟,而你不是。” 他心中不屑,冷声反问:“那你说我?是什?么。” “是天底下最好的剑修、是永宁郡百姓心中的神明,是我?的……” 她愤愤住嘴,不曾说完最后那几个字。 是什?么?是她的文循,还是她的夫君? 每当想起这个画面?,他总会情不自禁勾勾唇角。 然而抬眸一望。 山河寥落,底下跪着战战兢兢的门徒,再无?少女身影。 他们喊他魑王,将他比作渡厄城的禄存星,恐惧他、憎恶他、臣服于他,再无?人出来耳提面?命,坚定地告诉他,你是谁。 他头痛欲裂,明明什?么都记不起,却竟尝到几分痛不欲生的滋味。 门徒见他的脸不断变化,怕他杀人,吓得尖叫,四散逃离。 最后,满堂皆空,他坐在王座之?上,脸变回自己最初的模样。 剑眉星目,俊朗不凡。 他喘着气,闭了闭眼。耳边仿佛有个少女在轻轻喊:“文循?” 他下意识应:“嗯,亦浓。” 我?在。 你看,我?没变,你别走。 文循近来收了一样贡品,是一盏捕梦灯。 灯明一瞬,可忆余生。 这灯吃人的修为与神魂,文循知?道,渡厄城中想要他死的人何?其多,甚至整个三界,几乎都是想要他命的人。 唯一想要他活下去的人,却总在他每一个晃神的时分,长长久久地折磨他。 文循点了灯。 当晚,他任由那灯吞吃自己的修为,所?见场景是几十年?前,他的灵丹才被挖走的时候。 他睁开眼,父亲遗憾同情地看着他,弟弟文矩几乎盖不住眼里?的幸灾乐祸。 族老对此痛心疾首,他的亲信怒不可遏,发誓要找出元凶,替文循报仇。 成为魑王后的文循,早就知?道当年?的真相。他的目光沉沉扫过父亲,嘴角泛出一丝冷笑。 世间竟有嫉妒自己儿子九重灵脉的父亲,这事?在当年?,文循也不信。 后来文大人将自己推向邪祟,盼自己死的时候,文循不知?道多少次,在心里?模拟过杀他报仇的场景。 捕梦灯本?就为了全人心中执念。 文循虽被困在过去自己的身体中,但只要他愿意,就能暴起,将梦中影子撕碎,听他们哭求。 然而他却什?么什?么都没做,只是静静等着什?么。 一日又一日过去。 终于在某个黄昏,他能够勉力坐起来,耳边是仆从阿九为自己鸣不平的声音。 “秋家怎可如此卑劣,鱼目混珠,以二小姐代替大小姐嫁给您。” “他们全然忘了,当初是您屡次相救和提携,秋家才有今日。我?听说这位秋二小姐,自小在村子长大,回到秋家张扬跋扈,连嫡姐都欺负,永宁郡没几个人喜欢她。” “公子,我?知?道您心中难受。但是不必顾全秋家面?子,咱们让秋家的人滚。” 可是文循冷漠如斯,毫不动容。 他只是死死盯着那扇门,他不杀父亲和弟弟,便是为了等眼前这扇门推开,为了不破坏过去的场景,与那人相处得更久一点。 终于,第一缕余晖照进屋子中,少女轻快的脚步声传来。 喜娘扶着她,将她送进来。 少女极力压住雀跃,矜持地在他塌边坐下。 所?有人都离开了,当年?的自己冷淡如斯,靠在床头,漠然对她。 “不知?二小姐看上了文某这个废人哪里?,还是你癖好特殊,只想守寡。” 这话伤人,那盖头后动了动,少女见他没有掀的意思?,自己掀了起来。 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