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笑一声:“挨了八十板子就要死了?还有这么娇气的太监?” 我闭上眼,心想他竟然连我挨了几板子都去打听了,不能够再无聊了。 身后半晌没动静,我也并不关心。 他却走了过来,静静站了片刻,展开折扇挡住我下半张脸,我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他似乎是平缓了下呼吸,一副高高在上宽宏大量饶恕了我的罪孽的模样:“我不与你计较。” ???有事吗?我做错了什么需要他原谅我? 他神情冷漠地收回扇子,忽然一下掀开了我的被子。 “哪儿来的这么多血?”他皱着眉,“太监净了身之后会来葵水?” 我:“……” “我是净身,不是变性,麻烦您有点儿常识,谢谢。” 我把被子又拉了上来。 “所以是哪儿的血?打板子不可能流这么多血。” 没人搭理他。 一秒后,整张被子都被掀在了地上,他直接用扇子挑进我衣摆底下,坚硬扇柄抵着腰间皮肤一路下滑,勾住长裤裤头就要往下拉。 “你他妈有病?!够了吧!到底什么仇什么怨不能放过我!” 我对这人的粗鲁和离谱忍无可忍,抓住裤子一下子坐起,屁股和腿间瞬间剧痛让我没法坐着,然而这会儿要是躺回去,气势就更弱了,只得顺势起身站在床上。 却又因为猛地一站,脑袋一阵发昏眩晕,不能控制地就朝前栽去。 很该死地栽在了他怀里。 他身体僵直了短短一瞬,随即伸手搂住了我的腰。 我揪住他的衣领:“你他妈有完没完?我哪儿招你惹你了能不能告诉我?皇宫里的太监那么多,没人在意我是不是逃走了……” 他看着我的脸皱眉:“你起烧了。” “你非要抓住我不放……还让司礼监掌印这么大个太监来查我,欺负人就那么有趣吗?你们这些无聊的封建地主没有别的消遣了吗?真后悔那天晚上救你,我再也出不去了,一辈子都要留在这破地方当个太监!” 我朝他脸上挥出一拳,却在半空被他手掌轻松包住,一个用力,将我摔回在床上。 他瞳孔震了震,吸了口气似是压抑怒火:“你……就这么不愿意待在宫里?监栏院太苦了是吗,我让我亲戚说句话给你个好差事……” “什么好差事,你把自己阉了当去吧!”我抽回手,被子拉上蒙住头。 他在我身后站了一会儿,忽然传来什么东西哐当倒地的巨大声音。 “我该杀了你!”他怒骂一声,出去了。 我转头看,见地上倒着屏风,屏风上的仕女图被边上椅子棱角划开了一条大口子,已经废了。 打碎一套杯子就要打二十板,那屏风呢? 我还挨得起多少打? 窗外月上中天,我看着月亮发了好一会儿呆。 中秋好像要到了,每年这个时候,我妈都会开始准备做月饼,因为我喜欢吃蛋黄,我家的蛋黄月饼里头都是双黄,蛋黄多豆沙少,每一口下去都一定能吃到很多的咸蛋黄。 我掀被下床,走到井边,低头望着黑黢黢的水井。 “狗奴才你站在哪儿干什么?” 那傻|逼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了,我抬头的时候他刚从屋顶潇洒跃下,稳稳落在院中。 我:“你说这井里会不会隐藏着哆啦A梦的时空穿梭机?” 他非常困惑:“你说什么?” “我要跳下去。”我说。 第12章 你我有缘,你叫我玉哥哥 他停下了整理被风吹得微乱的衣袍,微微睁大眼睛看着我。 腿上又有热流滑过,接着,脸上也湿了,我控制不住地委屈道:“我又流血了。” 他愣怔了一下,表情不是之前那种高高在上了:“我拿了药来给你……” “我想回家吃我妈做的月饼……”我哭道,“我帮过你,为你挨过一顿打,你却害我回不了家要在这里当太监,我从小到大没干过这么多活没吃过这么难吃的饭没睡过这么硬的床……我受够了,再见你这个王八蛋,等老子变成鬼诅咒你也绝育当太监!” 我两手攀住井口,上半身往下栽,却在掉进去的一瞬间被提溜住后领子拉了出去。 “你疯了!”他把我抱在怀里,手掌扣住我肩膀。 妈的挡我死路老子咬死你! 我一口咬在他肩膀上。 他吃痛闷哼一声:“松口!” 我一边牙齿用力一边哗哗流泪,哭得很爽。 他终于松开我,我一脚踹开他,手脚并用往井边爬。 却被他从后一把抓住腰带拖了回去。 “你到底……什么毛病?老子寻死你也要管?你是上天派来要杠死我的杠精儿!?” 我崩溃大哭,挣扎扭动,感觉都用不着去跳井了,下一秒就能被这神经病气得直接吐血死掉。 “你别哭了,我带你出宫,”他压住我,“我带你出宫成不!” 嚎啕声止了,一瞬间,万籁俱静。 我:“……” 我:“……………” 我:“!!!!!” 他说要带我出宫,他是说要带我出宫吗? 我是不是听错了?他是不是说错了?这个出宫是我理解的那个出宫吗? 我整个人像坐着过山车冲上冲下一样头昏脑胀,激动地发起抖来,揪着他的衣服:“你,你……你说啥?带我出宫?真的?” 他皱着眉头一副偏头痛发作的表情,像是又后悔把我从井里拽上来了,松开我坐在一边,没好气道:“擦擦你的鼻涕!” 我立马吸了下鼻涕,又用袖子去擦。 他无比嫌弃地看着我,突然风马牛不相及地问:“我同你见面也有三次了,你连名字也不打听一下?” 三次见面,没有一次是愉快的,我有什么理由要打听他的名字?他这种人渣也配? 然而现在情况不同了,我耐着性子:“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他:“冯玉照,玉石的玉,日照的照,知道该叫我什么?” 冯大人?冯老爷?冯渣渣?我摇摇头:“不知道。” 冯玉照:“你我有缘,你叫我玉哥哥。” 握了个大草,他还真说得出口,有你妈的缘啊,孽缘吧!他想干嘛?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四目相对,我叫不出口。 他恶狠狠盯着我,眼神像是要吃人般逼迫过来。 我深吸一口气,怕他一个不高兴就要反悔刚才的话,忍着所有委屈,发出蚊子的声音:“玉哥哥……” 冯玉照表情瞬间变了,盯住我安静片刻,犹如一头被顺了毛的雄狮,丢给我两个小瓷瓶:“内服外敷,烧退了伤好了我带你出宫。” 我:“……” 对不起我有很多问号。 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