饺子，零食，牛奶饮料，包括穿的新衣服，新年的压岁红包，甚至连窗花对联，小满的新围巾新猫牌.....傅延朝都准备好了，但此刻接到钟乐的越洋电话，依旧感到后悔。 还是应该在家陪着他，或者下次要提前将护照签证给钟乐准备好。 此刻通着电话，傅延朝再思念再心疼，也无能为力。 他温声询问：“小满呢？这傻猫没进屋陪你睡吗？” 手机刚才调成了免提，钟乐似乎怕小满听见傅延朝叫它傻猫，还捂住猫耳朵，不让它听。 他回答道：“它在的。” 傅延朝又问：“梦见什么了？” 钟乐却不知该从何说起，明明没睡几个小时，在梦里却仿佛过了好几年。 他跟傅延朝都没有穿校服，看上去成熟很多，更让他恐惧的是，他宛如半个局外人。 自己不像自己，傅延朝也不像傅延朝。 钟乐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就是止不住地心慌。 之前也不是没做过噩梦，人会依靠着本能，去想一些让自己感到安全的人与事，他每次都会想傅延朝，然后就不怕了，醒来后侧个身就能扑进傅延朝的怀里，被他圈着安抚。 但这次不同，梦里的自己很害怕傅延朝。 而傅延朝也变得极其陌生，言语羞辱，暴戾压制。 钟乐拼命逃也无用，每次都被他抓住，好像被一张巨网缠绕住，喘不过气的煎熬。 自己的哭声，求饶声。 傅延朝的质问声，恐吓声。 这梦真实地让他无法抽身，醒来后手腕很疼，宛如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割伤般，摸到小满以后，才渐渐好转，从疼变得发麻。 “怎么不说话了？”傅延朝再次开口，“问你梦见什么了？” “没......”钟乐声音低哑，但觉得这样的梦实在荒诞，也不愿告诉傅延朝，“我忘了......” “忘了就忘了吧。”傅延朝并没怀疑，“电话不挂了，我陪着你。” 他这样说了以后，钟乐放开了小满，躺回床上改抱着傅延朝的枕头了，“美国那边好玩吗？” “不好玩。”傅延朝戴上耳机线，“但如果你好奇，之后带你来。” 钟乐听后浅浅一笑，“傅延朝你英语这么好，是不是因为从小就去过很多地方？” 美国的别墅里，傅文江跟傅老爷子以及几个华人合作伙伴，正坐在客厅里聊天，代初荷跟傅老太太，正跟两位女士一起打麻将。 佣人正在准备晚餐，傅延朝接电话的语气，让傅文江脸色一黑，自然知道通话的人是谁。 但傅延朝完全不在乎，戴上耳机后便转身走向室外的花园里。 傅延朝轻声应道：“是去过很多地方。” “真好。”钟乐语气里充满了羡慕，傅延朝听出来了，“你现在就可以选想去的地方，等高考过后，我陪你去。” “那......我想去马尔代夫。”钟乐小声说着，“有档相亲的综艺，嘉宾牵手成功后，就会送七天豪华游，我看见过宣传图片，很漂亮。” “好。”傅延朝回答得很快，“之后就陪你去。” 傅延朝很耐心陪他聊着天，他缓缓说着，钟乐听着听着，最后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之后的几天，傅延朝每天都会打电话陪钟乐。 他对钟乐真的很耐心很体贴，不过说做了场噩梦，远隔万里相差十几个小时的时差，都要陪着。 大概因为每天都会通话很久，钟乐也不觉得春季孤单，也不觉得时间有多难熬。 傅延朝回国这天，一下飞机就拎着大包小包来找钟乐了。 钟乐打开门就往他身上跳，主动捧着傅延朝的脸亲了好几下，热情过后又开始害羞脸红，“我很想你。” 傅延朝稳稳抱着他，一番厮磨后，让钟乐拆礼物。 只有国外才有的衣服鞋子品牌，一盏手工制作的精美小台灯，有全英文的零食巧克力，还有手表饰品。 “傅延朝，你买太多了......” 傅延朝只是笑着亲了亲他的嘴角，用气音道：“看见合适的就给你买了。” 傅延朝笑道：“那下次你亲自选。” 初六这天，学校就开始让高三的学生上课了。 入春之后，连绵细雨，天气不见回暖，傅延朝依旧每天骑车载着钟乐去学校。 结果因为倒春寒，钟乐又开始感冒，半夜都会咳醒，西药吃了几天都不见好，傅延朝在网上学了土法子，蒸橙子与梨，让钟乐吃了，但效果甚微。 他生着病，晚上睡不安稳，傅延朝也一样。 钟乐才刚咳，傅延朝就伸手给他轻抚后背，并问他喝不喝水。 休息不好的同时还有高强度的学习，两人一模都没考好，钟乐表现得很急，甚至压力过重，背着傅延朝掉眼泪。 被发现后，他抱着傅延朝，啜泣道：“我太没用了......” 傅延朝花了好一番功夫才将他哄好，随后帮钟乐跟自己都请了假，让他在家养病休息。 百日誓师大会那天，学校拉了横幅，班级里，小院内，都能看见鼓舞人心的标语。 “不负青春，超越自我。” “斗志昂扬，金榜题名。” 班里的高考倒计时，每一次变化，都无声催促着学生，努力一点，更努力一点。 傅延朝只一句话，“你要相信自己。” 钟乐太瘦了，傅延朝又开始在校外的酒店给他订营养餐。 而钟乐的焦虑，直到二模过后，才得到好转。 这些日子他拼命学习，这次二模考了全校第一，分数超了第二名整整三十分。 班主任老秦高兴地在办公室就崩了起来，他兴奋激动地对着其他班主任说：“钟乐这个成绩，A大跟B大都抢着要的！” 班主任很高兴，明知钟乐不是骄躁的性子，但还是沉住气，淡淡夸他有进步，让他别压力太大，一定要稳住。 又是一年端午节，难得放了天假，傅老太太亲自拎着粽子来看望两个孙子。 开门的是钟乐，他乖乖巧巧喊：“奶奶好。” 傅老太太“呀”了一声，连忙拉着他的手摩挲，心疼道：“怎么瞧着瘦了这么多？人都憔悴了。” “傅延朝去买菜了。”钟乐先说了一句，才回答道：“最近晚上学得晚，有点没休息好。” 他确实没休息好，这段日子，总是隔三差五就在做噩梦，梦见的事都不曾重复。 唯一相同的，便是自己在梦里宛如坠在深渊中，绝望恐惧。 梦里的傅延朝，全然不是自己所认识的模样，没有平日里的耐心温柔，简直像个给自己带来苦难跟伤痛的恶魔。 钟乐有时候被吓醒，看着身旁的人都精神恍惚。 一时间难以抽身，甚至有点不敢挨着他。 傅延朝这段时间也很累，晚上也睡得比较熟，根本没察觉钟乐的异样。 拍毕业照这天，傅延朝特意让顾堇买了台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