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眼,顺着司空摘星的话题往下,“还能是为什么,杀人呗,江湖上都知道他杀人的习惯。” “我知道他是要杀人,问题是他要杀的是谁?”可别把七彩之冰的主人给杀了,七彩之冰一流落在外,想要找可就难了。 “我又不是西门吹雪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他要杀谁?”西门吹雪想杀谁,从来都是看自己的意愿的,没有人能左右他的意愿。 想起江湖上隐秘的传闻,西门吹雪的前进路线似乎是一直往西部去的,陆小凤心里一沉,西门吹雪可别把西部的负责人给杀了,那样就麻烦大了。 花满楼从袖子里抽出手帕揉揉鼻尖。 “七童,可是对这里的环境不习惯?” “风沙有些大,不碍事。” 这间客栈坐落的地方还是青山绿水,再往前几百米就是因干旱导致的荒漠,没有植被的遮挡,大风卷起风沙猎猎,远处视野一片模糊。 眼睛平时被保护得很好,倒是鼻子经常被忽视,在风沙中赶到不舒服确实很正常。 “哈嚏~” “三月,感冒了?”丹恒甩甩手,手掌贴上三月七的额头,温度正常。 “没有,风沙太大,沙尘被吹进鼻子里了。”三月七仰头45°,眼睛迎风流泪,不仅是鼻子,眼睛也遭殃了。 丹恒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找出一个口罩给三月七戴上,“别站在迎风口,低头,到我身后去。”我帮你挡风沙。 再把余下的几个口罩递给穹和瓦尔特。 比起三月七被风沙糊脸后蔫蔫的样子,穹倒是适应良好,平整的沙漠里全是他依靠手脚划拉出来的图案,比窜天猴还要窜。 瓦尔特蹲下身子,抓了一把地上的沙子,这里乍一看像沙漠,却没有沙漠里特有的植被,这里的沙子和沙漠里的沙子不太一样,再看远处,地形不似沙漠的高低起伏,很是平整,倒更像是干旱后,荒废许久的土地。 才晒了一天,三月七就发现自己的肤色黑了一个度:“完了,美少女被太阳杀害了。” 丹恒仔细端详三月七,不禁疑惑:“样子和以前一样,你反应太大了。” 三月七扭头不理他,凝出箭矢对着太阳射了一箭:“今天,本姑娘的身份是射日英雄。”箭矢划出一道弧线朝远方飞去,没到太阳的高度就掉到了不知名的地方。 穹抬手遮住猛烈的光线,长时间呆在烈日下,恍惚间他出现了幻觉,太阳似乎更亮了:“三月,太阳公公好像在嘲笑你。” “哪儿呢?”她竟然信了。 半小时后,四人走进一个村子,黄土垒起的房子经过风吹日晒,墙体上已经出现了裂痕,房顶的瓦片不全,除了被风掀走的,有些倒像是人为拿下来的。 人为拿下的屋顶豁口平整,大小相同,被风掀起的参差不齐,有大有小。 面黄肌瘦的老弱瘦小者捧着瓦罐、大碗等一切呈现出凹形的器物摆在门口。丹恒几人走过一栋栋房子,从门口向里面看去,阳光从掀了瓦片的屋顶上投下光线照亮正对着缺口摆着的大缸。 这些东西是用来收集雨水的,每栋屋子的门口都守着一个人,他们或是仰望天空,或是茫然平视,唯一相同的是,他们的眼睛中残存着祈求之色。 没有人说话,他们似乎进了一个荒村。 “他们好像看不到咱们。”三月七的声音很轻,似乎是怕惊扰到他们,无它,这里的人看起来麻木脆弱经不起一丝摧折。 “或许只有水才能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听到“水”,黑洞洞的目光向四人射来,看到几人身上没有戴着水袋的痕迹,顿时失望垂头。 “还以为他们要冲上来围攻我们呢。”穹吓了一跳,对这些人他下不了手。 第106章 下雨,村长 青龙司掌行云布雨之能,丹恒当然不是吝啬的人,而站在他们周围的,是一群因为缺水被生活压垮麻木的百姓,丹恒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他当然很愿意为这些困苦的人带来一丝凉意。 了解他的人都这知道他这个人虽然时常表现出缄默的姿态,但那只是他没有遇到感兴趣的事,缄默只不过是没有共同话题而已。 于是天象在此刻开始变化,起初只是几朵乌云遮住阳光,这一丝变化很快就被空守瓦罐的人注意到了,他们似乎抽取了体内的最后一丝力气大喊大叫,房子内很快就涌出另一群人,他们挤满了整条街道。 至于丹恒一行人,当然是被挤挨到角落,给这群麻木的村民让出位置。 领头的是一个干瘦、满是皱纹的老汉,他是这个村子的村长。村长瞪着那浑浊昏黄的眼睛在祈求上苍,他双手高举然后呈五体投地之势跪下,跟在他身后的人也纷纷一样下跪。 高呼“老天爷慈悲”的声音响彻村子。 四人分明是站在街道中央的,在一众跪下的人群之中,挺立的几人就如站军姿时突然有一个人晕倒那样极为显眼,星穹列车的来客和他们仿佛是两个世界的人。 乌云一朵接着一朵,层层叠加,天空很快就暗了下来,浓墨般的云朵携来风雷之势。 那些人几乎是要喜极而泣了。 他们当然要喜极而泣,枯瘦的脸颊在抽搐,被晒干的身体艰难地流出几滴眼泪。几乎是在眼泪流出来的一瞬间,干瘪如枯树枝的手指一抹眼角,几滴泪水就被含在嘴里。 这也是一种珍贵的水资源。 普通的人只会在意这种寻常随处可见关键时刻却能救命的东西。 就算现在把一箱宝石放在他们面前,也不会比准备下雨的天空对他们更有吸引力了。 丹恒几人找了个避雨的檐角,挤挤挨挨站在一处。 老天爷没有让他们失望,祈求了万八千次,终于回应了一次他们的祈求。 翻滚的风雷酝酿了一会儿,白茫茫的一片雨雾霎时间从天空的尽头落下。所有能够装水的东西被摆在街道上、屋顶上、被捧在怀里。 一条条腊肉一样的身体在雨中欢呼,手舞足蹈,淋湿的衣物挂在身上就像挂在竹竿上一样。 在渴求之物得到满足后,这个村子里的人终于注意到了那几个外来者。 村长心里的问题终于得到了答案,为什么向上苍祭祀祈求过无数次,偏偏是今天毫无征兆就下雨了呢? 是老天爷的恩泽?是他们的以往的诚心感动了雷公电母? 都不是,村长自顾自地在心里否定,应是路过的神仙怜悯众生。 丹恒错开了人群中看过来的视线,一场大雨仅仅是杯水车薪,或许能吊住他们的性命,让他们再苟延残喘一段时间,等在这场雨中积攒的雨水消耗完毕,没有新的水资源补充进来,他们一样会因缺水死亡。 人可以七天不吃饭,但不能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