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么来。 “颍阴县中,恐怕也有太平道徒,只是身份隐秘,你要小心。” “……是。” 他哥知道什么,知道什么,知道什么吗? 但他哥就不说,并给他留下一个策马扬鞭的帅气背影。 里中气氛还平静着,别姓人家的小童,在里道上追逐嬉戏,见荀柔牵马走过,围上来欢笑着问好。 这些孩子,还什么都不知道。 花上一点时间,哄了小朋友,把荷包里的糖散干净,荀柔才终于脱身。 一跨过荀氏垣墙,气氛顿时严肃许多,归家就被姐姐告知,父亲已前往二伯父家,让他回来过后,自行前去。 “……冀州虽然有千里之遥,但汝南、南阳俱与颍川相邻,以眼下所知情况看,太平道原本谋划,是自周边同时起事,里应外合,再从关隘潜入,直接控制洛阳。” 荀攸端正跪坐于堂中下出,侃侃而谈,只依据零星消息,竟也将太平道计划分析得一清二楚。 荀柔悄悄移到亲爹身后,向周围长辈们无声行礼,然后跪好。 “如今虽然事泄,但必不会束手就擒,恐怕还是会起事。他们如果知道北军、南军之威势,就会仍然会如前番准备行事,妄图叩关,直攻洛阳,因为一旦北军整备军马出动,太平道未必能抵御一击。” 荀攸目光扫过来,顿了一顿,轻轻颔首,又继续道,“故而,颍川郡中太平道势力不足,一旦起事,汝南、陈留等地的太平道,恐怕会向本地转移。” “本地太平道,开始会一心北进攻占阳翟、长社等要地,未必会牵涉颍阴,但若是陈留、汝南等地太平道前来,却极可能会从本地经过,因此不得不防。” 说完,荀攸恭敬再拜,回到叔父荀衢身后。 族中长辈们赞同他之所言,接着便商量防备之策。 清点族中存粮和武备,全族转至颍阴县城中,并将别庄之中宾客也一道招回。 高阳里毕竟在外,城墙不丰,也无险可守,并不利于防守。 与刘氏等县中大姓沟通,协助县令清查县中太平道徒,修筑防御工事,族中子弟整编成队,也要参与巡守。 一但出现状况,要共同御寇,上战场杀敌。 哪怕心有准备,听到“杀敌”,荀柔还是忍不住握紧拳。 乱世,真的就要来了吗…… “此事,是否也要通知县中其余各里,都聚到城中?”在长辈们商议完后,荀柔低声道。 颍阴分散城外的里,不只有高阳里,来有六七处,不管怎么说,人多力量大嘛。 “此事,恐怕需要请县令决断。”荀悦端坐在席,温和的提醒他。 说聚于城里,也不是那么简单的,总不能让人没住处,也没有食物,这些都得县令同意,统一安排。 “是我考虑不周。”荀柔连忙低头。 “阿善所言倒也算提醒,与家中相交好友当通知一声,”荀绲咳嗽一声,低沉缓缓道,“临近几家,陈氏、钟氏,都当告知。许县破败,不堪御敌,若是陈家愿意,就将他们请到本县来,更加安全。” 荀谌在父亲身后,连忙奉上水盏。 荀柔握了握拳,又道,“今年天子大概会减地方租赋,是否可以减免今年族中门下佃户的田租。” 他家因为有了竹纸收益,田租一向定得低些,不过如今这样情况,今年恐怕不会有收成,又要让人家效死,不如大方一些。 “文若走前,也提过这个。”荀谌道。 “可,”荀绲将盏放在面前,没有喝,环视众人,“太平道不过一群乌合之众,迟早定会覆灭,准备周全,谨慎沉着应对便是,切不可未战先怯,先慌乱阵脚。” 伯父是族中大长辈,他说的话自然一锤定音,众人一起低头应诺。 受到背叛,机密泄露的张角,不能再等三月甲子的吉日,在二月间,引众围攻巨鹿郡太守府,抓住太守,当众祭天。 张角自号“天公将军”,其弟张宝号“地公将军”,张梁号“人公将军”,众道徒以黄巾裹头以为标志,在冀州起事。 在族中议事两日后,张角叛乱的消息传到颍阴。 正同大侄子一道清点粮草的荀柔,与荀攸对视一眼,当即脱口而出,“起事的信号来了。” 两位堂兄都还未回来! 第45章 太守无为 “张角等人固然可恨,但仍是我大汉子民,不过是愚夫愚妇未受教化,不识天下之分,”如果荀柔在此,大概会对文太守这话表示一点赞同,当然赞同的也只是这前半句而已。 因为太守接下的话是如此,“有子曰:为人孝悌,而好犯上者鲜矣,好作乱者未知有也。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悌也者,其为人之本也。只需向之宣讲《孝经》,教之礼仪,明君臣父子上下之分,则乱自平矣。” 堂中正席上坐的文太守,未着朝服,一身细纹深衣,端是儒雅。 他抚着一把梳理整齐的美髯,对着满堂被他唤来,商议处理太平道造反事宜的颍川才俊们,一派从容镇定、胸有成竹之姿。 “以诸位之才学,教导百姓必然足够,各归乡里之后,多向百姓传教圣人之学,则百姓之心自定,颍川境内无忧矣。” 饶是荀彧,听到太守之言,也觉得自己的涵养还磨砺得不够。 崩溃。 阿善时常会冒出些古怪用词,他从前只觉有趣,此时竟觉得,果然十分贴切。 他现在的感觉就十分崩溃。 颍川自然不缺贤士,钟元常、辛佐治等,都与他们一样,认为太平道多半还是要反的,希望府君迅速下令,提前做好应对。 但太守却以为他们过于担忧,认为“天子诏令如雷霆,太平道必然望风而倒。”“无为而治,教化为本。”“要治太平道,只需一本《孝经》。” 这是何等迂腐? 但郡中兵权全在太守一人,若太守不点头下令,郡中兵马就无法出动。 “听闻颍阴县中,几无太平道行径,正是因为荀氏兄友弟恭,仁孝之行,教化传及县中,”太守赞赏的看向堂中的荀氏兄弟,“子谓里仁为本,正是君家这般,可惜令弟未来,否则倒可让他讲一讲,如何善教百姓,在此之行,君家是我之师。” 太守表现得越是谦虚、夸奖,在堂上的荀家两兄弟越觉得如坐针毡。 “……多谢太守夸奖。”荀衍硬着头皮,抬手致谢,感受满堂各种意义的目光,怀疑自己前来是个错误,这种时候该让阿善自己来。 这是简直是他受到过的,最令人尴尬的赞赏。 他们为什么要来,为了听太守胡说八道? 作中之人,神色各异,辛毗辛评相视一眼,郭嘉不知做了什么,被旁边郭图使劲按住肩膀,郭图一边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