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什么不同。 …… 隔阵相对的董卓,同样看不清广宗城楼上的人影。 他眯起小眼睛,注视着不同以往的广宗城门。 应该列阵在前的黄巾不见踪影,高立在城上的人,似乎也对列阵在前的朝廷军队毫无反应,城门前一片坦途,竟似无人守卫,仿佛诱惑着人长驱直入。 “明公,”与铠甲兜鍪的董卓同车的,是一个头戴高冠的青年儒士,狭长的眼睛眼尾微挑,露出狐狸一般神态,“贼寇今日这般,恐怕有什么计谋,当小心为上啊。” “嗤”相近之处,一声冷笑。 儒士回头一看,却是个全身披挂的青年将领,将领见他望过来,不避不让,高傲地又冷哼一声,“若是畏战便直说。” “公孙将军,”儒士好脾气地拱拱手,“将军英雄了得,自然不会畏战,不过事出反常必有妖孽,蛾贼向来狡猾,今日这般,恐怕暗中埋伏,还是小心为上。” “此地平原,广宗城门就在眼前,周围土丘一座,最多能埋伏万把人,还能在什么地方暗中埋伏?”公孙瓒朗声大笑,眼含轻蔑,“我看你这是在蛾贼前输怕了。” 他声音极为洪亮,气势纠纠,一笑之下,竟引得大纛附近几个幽州系将领,都笑起来。 其中公孙瓒身后不远,一个红脸小将和一个满脸虬髯的小将笑得格外大声,只他们身前一人,微含笑意,到底没笑得那样夸张。 “你若是怕了,”公孙瓒高声道,“我来做前锋,攻破了广宗城,你再同你家主公随后入内,怎么样?” 而另一边,冀州本地新任州牧,虽然未笑,却神色莫测,一副吃瓜群众的样子。 儒士心知此处将领,原本都是跟着卢植前来,多为幽州人,对明公上位就是心存不满,如今明公两败于黄巾,这些人就更是不服。 如今也的确骑虎难下。 明公贿赂宫中宦官,才得成为主帅,未明情况贸然出击,未想蛾贼竟比鲜卑人更难对付,弄得狼狈。若要从长计议,又怕军心不稳,北宫责怪,可若持续如此…… 比起李儒,董卓当然更清楚如今情势,但他毕竟是做能主帅之人,此时一抬手,“区区蛾贼岂能劳动公孙司马樊稠何在?” “是。”一名小将应声下马到董卓面前。 “你引一千骑兵为先锋,冲城!” “是!” 苍凉的角声再次响起,伴随着雄浑的鼓点。 “出阵!出阵!出阵!” 皮盾敲击这剑锋,汉军气势恢宏。 玄甲骑兵在将领带领向城下冲来,隆隆的马蹄,震动大地。 第61章 战火无情 一百步、 五十步、 三十、 十、 五铛! 城楼上的黄钟终于被敲响。 一根爆竹从城楼扔下,噼噼啪啪响得热烈。 藏在壕沟中的黄巾力士,一掀头顶洒了浮土的木板,将手中的长刀挥出。 奔马被突然开膛破肚或斩断四蹄,痛苦的长嘶着,倒下去,马上的骑兵直到摔倒,都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被从地底钻出的利刃杀死。 远站在战场边的人们,只看到陡然出现的变化,看到突然从地底冒出的尖刀,以及冲锋在前的战士死去。 士兵中,一阵不安的喧哗。 仿佛间,许多人想起黄巾的传说据说张角能够呼风唤雨,招引风雷,死人以生,杀人以死。 “对面定是挖了深沟,将人藏在地下。”这个时候,李儒反而是最快反应的那个,他连忙道,“明公,当让人弃马,再令步卒出阵!” “即刻弃马!”董卓高喊一声,眼中露出一抹凶狠,这些骑兵全是他一手带起的部队,他自己的家底,一下损失了数百,简直让他心痛至极。 不过,下马的骑兵,失去作为骑兵的冲击和灵活,又第一次遇见位置这样低的敌人,一时间竟不知怎么对战,直接穿过壕沟取城墙,恐被人直接斩断双脚,若是下沟与人对战,又陷入敌人包围之内。 董卓见情况不妙,看了看周围神色已同开始不同的众将,“反贼使出如此奸诈手段,简直视诸君无物!若是不能克敌制胜,此战过后,大家都要为天下耻笑!” 不得不说,幸好今日在此的,包括新任冀州刺史,都是勇猛刚强、高傲不逊之人,听完董卓之言,都露出杀意。 董卓左右一看,见气势已起,一把拔出佩剑,指向前方,“众将听令,下马全力冲击,克敌便在今日!” 黑压压的大军如同势不可挡的洪流,撞向广宗城墙。 于此同时,从山丘之后,从围墙后,杀出两支黄巾逆流而上,斜峭的穿插进大军之中,回身包围冲刺再前的西凉兵卒。 “朝廷大军看上去来势凶猛,实际上却各自为政,相互不依,并不团结协作,”在战前,荀柔这样告诉波才,“尤其是董卓本人,虽被任命主帅,却是远来客将,和本地守将,幽州众将相互必然不谐,当然,纵使不协,所带来的机会也极其微妙。” 战斗终于打响。 这是一场比上次更为激烈凶猛的战斗,鲜血飞溅上旗帜,黑压压的杀意,压向广宗城,又被一道道黄色波涛阻拦。荀柔望向对面后排,那里一队队监军,将妄想逃出战场的兵卒销毁。 而前方,从城楼上看,宛如蝼蚁一般数不清的人,正在浴血厮杀,用尽一切手段,消灭自己的同类,他们眼中赤红染血,手中的兵刃撕裂着眼前的血肉之躯。 杀、杀、杀 无论再多计策,再多准备,再多辅助办法,落到战场上,仍然只是这一个字。 只有前进、不断前进、直到死亡。 原本挖了好几天的壕沟,如今已被尸体填满,人群中不断有人倒下,折断刀剑后,还在继续用身体搏杀。 这一切,这数万人的生死之战,最后落在史官笔尖还会剩下多少? 城楼上守军,多是黄巾中能弯弓射箭的好手,除了他左边迎风凹造型的张角,和右边拿嘴帮着张弓的波连。 荀柔望向阵中。 书着“董”字的大纛从后阵渐渐向前不断推进,越来越向前,他凝视着那面大旗,从人群中分辨出不同的身影。 “弓给我。”荀柔伸出右手。 “干什么?”波连一边把弓递给他,一边道,“难道你还会使” 他睁大眼睛,眼看着荀柔,将长弓张满,那惊讶不压于看到林黛玉倒拔杨柳如果他知道谁是林黛玉的话。 人有些远,荀柔只能看到一点胡子,连身材高低胖瘦都看不出。 “你要射谁?不会是主将吧?这么远,你能看得清吗……” “闭嘴!” 荀柔瞄准着,心里正踌躇,一面是机会难得,一面是董卓若死局势到底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