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恶寒。 盯着他的手,眼里满是厌恶:“你干嘛?放开我。” 何碧顷眼里的嫌弃太明显,顾庭山心如刀割,又不愿她难受,便放开。 “你别激动。” 何碧顷不想跟他独处,朝楼道口走去。 察觉到顾庭山跟在身后,她心烦意乱,加快脚步,奈何拖着有伤的脚,重心不稳地往左倒,手疾眼快地撑住墙壁之时,一股力道托住了她。 “小心。” 即使顾庭山说着礼貌的话语,何碧顷还是下意识犯恶地甩开他的手,像是甩什么脏东西。 语气几乎哀求:“你别跟着我行不行。” 顾庭山这次没听话,反而将她楼得更紧,完全不顾怀里的人在挣扎发抖。 他嗓音暗哑。 “你脚受伤不好上楼梯,我抱你上去。” 何碧顷使劲推他胸膛,急了凶了,啪地一声,一掌掴在他脸上。 这并不是她第一次打他。他亦没有感到诧异。 “你们这动静,是想把这个院子的人都吵醒么?” 低沉的嗓音蕴含不耐的语调,又裹挟着粗粝的冰凉质感。带有提示的意味让不满的声音听上去多了几分友好。 这冰凉又暗含几分不满此刻落在何碧顷耳朵,有着难以言喻的安心。 她惊慌地抬头,落入一道深潭般漆黑的眸。 江猷琛就在楼道上方,冷冷地扫她们。 三人之间隔着十几层阶梯。 “她只是脚瘸,不是截肢。” 他口吻依旧很淡。 “不必如此大动干戈。生活又不是演戏。” 顾庭山松开手,淡笑,笑意却未达眼底:“江老板还没进房休息呢?” “在长廊听见楼下有动静,木屋隔音效果不太好。再吵下去,估计大家都被醒。” “抱歉了。” 顾庭山礼貌道歉。 何碧顷深呼吸,撑着墙壁借力一步一步抬脚上楼梯。 身后是顾庭山,楼道尽头是江猷琛,她此刻只想快点回到房间,又担心江猷琛会离开,时不时偷偷摸摸注意他。 直到一步步即将走到顶时,江猷琛还倚在右边栏杆低头瞧手机。 何碧顷欲言又止,没注意脚下踩的位置过少,身体重心往后倒。 惊慌失措间,她腰间一热,一只宽厚的大手捞住了她,透过布料传来的触感滚烫令她心头一颤,求生欲望迫使她本能低攀住江猷琛的肩膀。 距离再次靠近,依旧是那股淡淡的烟草酒味,何碧顷此刻却觉得并不难闻。 她还没来得及做点什么反应,倏然,腰间的力度一紧,她身体一轻,脚尖离地。 江猷琛就这样顺手将她捞起。 他带着她跨过最后几层阶梯,将她重新放在长廊的地面。 整个过程用了不到3秒。 何碧顷瞪圆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他。 “怎么?”江猷琛挑眉。 “你身残志坚,要自己走上来?那我再把你放回去?” 怎么动不动就问些犀利问题呢。 何碧顷摇头,问:“你觉得我重吗?” 上一部仙侠剧,跟她搭戏的男演员是个女友粉很多的爱豆,一段公主抱她的花絮,爱豆怎么也抱不起来,满屏都是心疼自家哥哥,破口大骂她作为演员能不能减肥。 她那时90斤,一米六六,怎么也跟胖扯不上关系,只是身材曲线丰满。 因为被骂得玉玉,又减了3斤,全瘦胸那里。 江猷琛极其不理解地睨她:“你当我是电子秤?重不重自己去秤。” 何碧顷:“……” 跟人家相亲女孩不是有问必答吗?怎么到了她这,就不能好好回答。 狗男人,她心里莫名涌上一股气。 楼下,亲眼目睹这一切的顾庭山,眼底染上暗色和阴狠,身侧的手不由得攥紧。 他的触碰让她恶心,而江猷琛的触碰就不恶心了? 第10章 夹心饼干 受伤处清晰疼痛感使得何碧顷回到房间后,难以入眠。 《走地鸡与春和景明》这档综艺不像其他综艺隔一段时间录制新一期,节目实打实录3个月,这3个月内所有嘉宾和工作人员吃喝住行都在鹿卧山,相当于拍摄影视剧。全录完后再分12期播出。 据导演李政卓原话是:这样才能更直观记录一只鸡或一只猪的成长周期。 不知顾庭山要在鹿卧山待多久。 怎么如此不巧合,两个项目就凑一起了。 闭上眼,满脑子都是顾庭山望着她的眼神,看似忧伤深情,她却忍不住想作呕。越想心里越烦躁,思绪越乱。 直到不远处山坡传来鸡叫声,何碧顷才困意袭来。迷迷糊糊中梦见自己被顾庭山禁锢在怀里,无论她怎么喊怎么哭也挣扎不开。 “姐,碧顷,醒醒……” 何碧顷因这急切担心的呼唤刺激醒来。腹部起伏,眼前似乎还残留梦里的恐惧,她十指紧紧地攥着夏凉被,深吐一口凉气。 估计是因为见到了顾庭山,才会不停做噩梦。 张芸抽了几张纸巾擦拭她脸上的细汗:“做噩梦了?还是你担心尖嘴动物?别害怕,导演说会啄人的公鸡都单独关在了一间鸡舍里。其余那些鸡舍的鸡没有啄人习惯。” 张芸边安慰边哄她起床,知道她脚受伤后,原地尖叫,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截肢了。 ——‘截肢’。 何碧顷脑海里莫名想到江猷琛昨晚对顾庭山说的话。 木屋是椭圆形建筑,一面临山,一面望湖。 何碧顷打开房门,恰好看见对面李政卓从江猷琛房间出来,他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一脸困顿。 何碧顷拧眉。她确定自己没记错也没看错,昨晚江猷琛是进了与她正对面的那间房。 科研组和节目组泾渭分明,整个科研组的房间都在对面。 ——但,李政卓和江猷琛昨晚睡一块? 他们两的关系,是她想象中那种吗? 在楼道口,两人不期而遇。 李政卓知道何碧顷脚瘸后,瞬间清醒。 那眼神仿佛在说:节目才第二天,你怎么就受伤了? 何碧顷则不动声色地观察他裸露的地方,没什么异常。 只是时不时能闻到他身上的阵阵烟酒味,跟昨晚江猷琛身上的气息一样。 正客套寒暄着,迎面撞上江猷琛和顾庭山。 四人在狭小的楼梯口相遇,气氛徒然凝固。 江猷琛抬头,一缕光亮泻进楼道的四方形小窗口,正好打在他头顶,他漆黑清冷的眸自上而下,落在何碧顷的运动鞋,不动声色移开。 江猷琛和顾庭山两个都穿着休闲服,发鬓濡湿,脖颈处挂着吸汗毛巾,脚下的运动鞋沾满黄泥,明显是刚晨跑完回来。 ——这两人一起去晨跑? 李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