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苦着小脸:“那个小漂亮,她今天没来听我唱。” “小漂亮是谁呀?” “小漂亮就是一个漂亮的小漂亮。” 陶思勉若有所思,回过头,迫于纪淮周的气场,他没敢抬头,只眼睛偷偷往上瞟:“是这个哥哥的妹妹吗?” 小男孩自以为的悄悄话,纪淮周听得一清二楚。 纪淮周斜睨过去,小女孩也正直溜溜仰望过来。 他这半扎狼尾,兽面耳骨夹,以及坎肩无袖背心外分明的肌肉线条,身上这些的野性已经足够压迫人,又顶着张败类的脸。 帅得不像好人。 孟熙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性格见了他,声音都小了:“……大哥哥,我可以和你们家小漂亮交朋友吗?” 纪淮周瞥一眼糖画铺,视线再瞥回去,不紧不慢:“考虑考虑。” “下一个先给我,看看你心诚不诚。” 他不想排队了。 再排下去小尾巴该醒了。 从小朋友那忽悠来的兔子糖画拿到手里,正要回去,纪淮周就接到了周清梧的电话。 “阿玦,我先带宝宝回去了。” 纪淮周步子冷不防停住:“现在?” “对,我们上车了。” 反应好些秒,纪淮周似乎才理清楚状况,隐约其词:“她愿意?” “是啊,她答应了。”周清梧愉悦地说:“太好了,回访顺利的话,收养证明和户口什么的这半个月就都能落实下来。” 事情发生得措手不及,纪淮周半垂下眼,看着手里那支兔子糖画,眼底情绪复杂。 昨晚之前还在缠着他的小孩儿。 今天已经不需要他陪了。 “你呢,阿玦,回小姨那儿住吧?” 心脏又泛起一阵即将缺血的闷堵感,纪淮周缓了缓,继续迈步向前:“不了。” 出门不过二十分钟,再回到那间屋子,环顾每个角落,没有人,空荡荡的,许织夏的行李袋和垂耳兔书包也都不在了。 周围寂静,他竟然感觉到了冷清。 纪淮周沉沉呼出一口郁气,似乎是接受了眼前的情况,早餐和糖画丢到桌上。 无关紧要,只是回到原始。 当晚纪淮周就回到了床上睡,只不过夜不能寐,思来想去可能是睡惯了地铺的原因。 但耳朵总觉得它自己什么时候就能突然听见那么一声哥哥。 躺不住,天一亮纪淮周就出门了。 到早茶铺,阿婶见他来了就去掀笼屉,一边给他装一边象征性笑问了句:“两笼烧麦一瓶牛奶?” 纪淮周下意识“嗯”声,去兜里掏钱的时候反应过来,语气平淡,不着痕迹:“一笼。” 他拎了早餐袋就走,走着走着后知后觉不是回去的路。 抬眼一看,一块“修齐书院”的匾额。 纪淮周一扯唇,气笑了。 他多少有点毛病。 “陆哥,你癫了!” “这回肯定能把我爸气得连夜杀过来,哼,根本难不倒我。” “不是啊陆哥,你炸了校长办公室,会被抓进派出所的,到时候警察要传唤陆叔了!” “那不正好?” “……” 陆玺话说完一扭头,迎面撞上纪淮周。 他吓得往回一个弹跳,站稳了又死要面子立刻抬头挺胸,鼻孔朝天,警觉地瞪过去。 纪淮周正好当时情绪不太好,黑睫压着如同浸了冰水的眼。 对他而言陆玺不过是只纸老虎,就这胆都不用拿枪抵着头,一个眼神他就能跪下求饶了,扔到港区去活不过三分钟。 陆玺不知他想法,眼球左右晃过,确定妹妹不在,于是咳了两声,仍旧装腔作势:“不该说的别说,我可警告过你了,懂?” 纪淮周感觉自己听到了一句“我警告你,你被警告了”。 他勾唇一声淡哂,含着嘲弄,嗓音散漫:“你能把我怎么样呢?” 他的轻蔑激怒了陆玺,但他眉眼自带的孤傲匪气又让陆玺敢怒不敢言。 打不过他,陆玺窝火,只能发疯:“我不能!我能把你怎么样!我只是缺大德罢了!我能怎么办!我这一生作恶多端,对不起行了吧!我又没错!我就要炸校长办公室!” 旁边有个老实人瓶子:“陆哥你也只是想要引起陆叔的注意,但是陆叔太忙了……” 心思被戳穿,陆玺恼羞成怒:“没错!我就是要得罪所有人,我就是要找存在感!有病犯病,都别活了!” 纪淮周第一次见到这种神经。 他面无表情开口评价:“犯贱。” 陆玺急气攻心:“你帅你出手帮我啊!你真有办法我认你做大哥!” 顷刻后,纪淮周慢条斯理:“学着点。” 他黑蓝眼瞳里射出的目光有着直扎人心的尖锐,陆玺头皮像被针灸了下,突然发麻,但硬气:“来啊!” 纪淮周唇边倏而掠过一丝冷笑。 他讲了句话,陆玺还没来得及细品,先感受到一股强劲的力,猛烈地当腹而来。 他瞬间瞠目失色:“我——” “草”字刚有口型,陆玺踩在水岸边石板的脚尖一仰,重量带着他的人直往河面沉。 咕咚落水只用了一秒。 下坠的这一秒却又仿佛被拉得很长。 陆玺震惊地看着少年似笑非笑的脸逐渐远去,脑子里回荡着被他踹下去前,他那句耐人寻味的话…… “人们只会怀念死人。” 那瞬陆玺竟冒出个不合时宜的想法。 ——又他妈被这哥帅到了! 在一声声“救人啊”“有人寻死了”的吆唤中,纪淮周漫不经心转过身,走时右手下意识往边上一捞。 捉了个空。 纪淮周停顿,低头去看,那小孩儿不在。 回过神,纪淮周舔了下嘴角,自嘲一笑。 行,他也犯贱。 - 许织夏被周清梧带回去后,如此过去几日,纪淮周都没有许织夏的消息。 只有一个周末,周清梧给他打了通电话,关照他近况的同时,告诉他,许织夏的收养证明办得很顺利。 “宝宝特别乖,每天吃饭都很省心。”周清梧语气欢喜,饱含笑意:“她好像蛮喜欢喝牛奶的,你小姨父的朋友在新西兰和澳洲都有牧场,我喊他安排空运鲜牛奶了,不晓得宝宝爱喝哪个。” 桌上摆着手机和几件工具材料,临河的夜风吹进窗格,烛光轻跳,掀动了两页烛台下压着的图纸。 纪淮周靠着椅背,手里拿着两片巴沙木,借着光晕对比检查,闻言随口说:“只要不是豆浆。” 话落他顿了一顿,又若无其事接着手上的动作。 听起来她在别墅过得很不错。 以后她就是明家锦绣堆里的小公主,比跟着他在这偏远的小镇强,尤其他这里,电都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