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怔看着他。 他鼻息逸出丝笑,声音都好似有了新的质感。 “不认识了?” 许织夏眼睫缓缓扑闪,逐渐明白过来。 哥哥剪头发了。 许织夏眼底迅速拂过笑,扶着下椅子,小碎步跑过去,挨到他腿边,仰高了脸:“哥哥……” 纪淮周掌心托住她小小的脸,手指拢着捏了捏。 小朋友的脸蛋吹弹可破,养了段日子,她比之前更粉雕玉琢了。 蒋惊春一句意有所指的笑语传来:“看来今年腊月,有人陪我喝冬酿酒了。” 纪淮周弯唇,眼皮抬上去。 “只是今年么?” 蒋惊春哼笑装腔:“自家酿的,明年还想喝,得看表现。” 许织夏的脑袋拱着他腰,纪淮周垂下眸,笑而不语。 那个曾被他杀死的风华正茂的少年的自己,如今奇迹般生还。 - 九月初行舟开学。 开学前一周,高中部入学军训。 所有新生都哭天喊地,只有纪淮周面无表情,毕竟港区那所国际中学的训练营,严酷程度在他眼里都不过尔尔。 唯一令纪淮周无语的,是陆玺和他分到了同班。 这个人真的很聒噪。 作为公知的陆家独孙,陆玺一向是校园里的风云人物,从幼稚园起身边就有小跟班了,比如跟班时长十年的瓶子。 凡他过处,无不是江东小霸王过街。 首日班级报到,纪淮周踩着最后两分钟走进高一二班的教室,野生眉,唇色健康浅红,少年感中裹挟着丝丝劣性,身量很高,同样的蓝白校服在他身上莫名就美观了起来。 班里总有一两个老同学,但纪淮周是完全的新面孔。 他一进教室,笑闹声戛止,不管男生女生,屏息静气,惊艳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 本就足够惹眼,结果陆玺还在寂静时,一声突兀的高呼:“老大!” 他雀跃地跳上讲台,亲密地搭着纪淮周的肩,大声宣告:“这我阿玦哥!以后都给老子放尊重点儿!” 纪淮周暗暗吸了口气,强忍住了揍陆玺一顿的冲动。 纪淮周的恶劣,在港区那几个帮派里都小有名气,如今重回新手村,他做了低调安稳的打算。 谁知刚开始,就被陆玺搞了个名声大噪。 他想起《无间道》里的经典台词—— “我以前没得选,现在我想做个好人。” “好啊,去跟法官说,看他让不让你做好人。” 陆玺简直就是那个对他说“对不起我是警察”的陈永仁。 军训期间,统一住校,纪淮周回不去棠里镇,离开前他和许织夏讲好了,让她去书院和阿公阿婆住一周。 许织夏当时乖乖答应了。 结果纪淮周不在的第一晚,她就委屈得想哭,又只愿意在哥哥面前哭,窝在床角,抱着小橘,憋得眼睛湿漉漉。 蒋冬青心疼得要命,哄她说,不哭,先睡觉,阿婆明天带你去看哥哥。 许织夏忙不叠抹抹泪花,躺下睡。 油绿的草坪,砖红色的田径场,每个班级都在各自的场地区域列队,少年少女清一色迷彩服,军姿整齐。 主席台旁的那棵香樟树下。 许织夏牵着蒋冬青的手,一眼就看见了纪淮周。 少年个子最高,站在队伍最后排的末尾,身形挺拔,大众的迷彩服也没能掩盖住他腰肩的宽窄比例,十分醒目。 他面朝阳光,帽檐下一圈荫翳,看不明双眼,但有汗水清晰地蜿蜒过他深刻的下颔线,有几滴落进衣领下锁骨的位置,颈间也覆着薄汗。 “记住,服从命令听指挥!没有任何借口!”教官的声音响彻四周:“抬头挺胸!” 太阳底下,温度炽烫。 教官严苛训话时,正好停在纪淮周身边。 许织夏皱着小脸,沉浸在发闷的情绪里,有些不高兴了。 他好凶。 为什么要凶哥哥? 许织夏突然挣脱了蒋冬青的手,嗒嗒嗒地跑向纪淮周,丁点大的身躯扑上去,一下子抱住了纪淮周的胳膊。 纪淮周不明所以垂下眼,小姑娘的脸出现在视野里,他猝不及防,生生错愕了几秒。 随后胳膊就被她扯着,她眼底泛滥着心疼和护短,想要拉他离开。 纪淮周顾着纪律,绷了点儿劲,不让她拉走自己。 “听话,回去。”他低语。 怎么都拽不动他,许织夏嘴巴扁下来,眼巴巴望着他,哼出似有若无的低呜,似乎是舍不得他在这里受委屈。 纪淮周失笑,没压住上扬的唇角。 陆玺就在纪淮周左边,见许织夏来了,立刻浑身起劲,欣喜若狂,屏着气悄悄唤她:“今宝,小今宝……” “闹呢?谁家的崽!” 教官被陆玺的声音引得调头走回来,一声呵斥。 纪淮周认命,语气低沉但有力。 “我家的。”他毋庸置疑:“妹妹。” “替兄从军啊?”教官话落,队伍响起此起彼伏的笑声,教官一个扫视,声腔洪亮:“好笑吗?再站二十分钟!” 瞬间鸦雀无声。 教官可能是女儿奴,瞧着兄妹俩黏糊,装模作样来回踱了几步,命令道:“去把妹妹哄好了,五分钟后归队!” 望着纪淮周牵许织夏走出队伍的背影,隔壁陆玺都羡慕坏了:“今宝,还有我呢?” 他压着嗓子着急呼唤。 结果因不守纪律被教官罚跑了两千米。 一人传十,十人传百,那天后,所有人就都知道了,二班的顶级帅哥周玦,有个很可爱的妹妹。 军训后几天。 那日清晨,去田径场集合前,半秃顶的班主任先到讲台,拍拍手示意噤声,知会道:“咱们班转进两位新同学,大家互相认识一下。” 众人的目光随着话音望向门口。 两个少年相继迈进教室。 一个港式中分随性,花衬衫,衣领松垮,进门就携着上扬的微笑唇,逛自己家一般慵懒大胆。 另一个纯白衬衫循规蹈矩,纽扣扣到喉结下,鼻梁上一副薄薄的银丝眼镜,举手投足皆斯文。 光鲜洋气和清隽高贵,风马牛不相及的画风,但也有唯一的共同点。 外形都很中看。 教室里“哇”的起哄声时起时伏。 陆玺反应最激烈,一个跃身从座位跳起,震惊和兴奋掺半:“老乔?” 同时,讲台上的陈家宿胳膊高高挥到头顶,冲着陆玺同桌的纪淮周,一腔地道的港粤愉快开嗓。 “Morning!我好挂住你啊,二哥!” 纪淮周人懒散地靠着椅背,陈家宿凭空出现的刹那,他就深深蹙起了眉。 一个聒噪又张扬的不够,又来一个。 纪淮周险些都动了做回坏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