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里孟熙洗耳恭听地怼近脸。 陶思勉大四跟组做过一个非遗创业计划书,非遗资源最大的优势,就是不可复制性,他们与塞北某传承单位合作,在草原游牧民族特色的非遗剪纸赛道上深入调研,最后直播间创下百万件销量。 “棠里镇的非遗项目可太多了,油纸伞,蚕丝,扇子,青瓷,染布,评弹,武道……虽然我们国内非遗市场还处于起步阶段,但这是时代趋势。” 听陶思勉说得头头是道,孟熙狐疑,又隐约夹杂着几分另眼相看:“你这文化遗产保护专业学得有那么点上道啊,陶思勉。” “你爷爷的中药馆也能这么干。” “中药?” “中医可是我国千年传统文化遗产。”陶思勉说着看向许织夏:“书法也是,今今不是从小跟着蒋阿公学吗?” 许织夏抱着手机,不说话,对着屏幕眼睛一眨一眨。 陶思勉越说越觉得这主意可行,逐渐心潮澎湃道:“考本证书,你就是非遗文化传承人了!” 无人回应,连孟熙这话痨都愣愣的。 一段冗长的安静。 倏地,许织夏展颜笑开了:“陶思勉,你要不要去睡觉?” 陶思勉懵着“啊”了一声。 孟熙认同点点头:“你好像困得开始胡言乱语了。” “陶思勉晚安,熙熙晚安。” “小漂亮公主晚安!” 在陶思勉清醒而卖力地证明他的认真下,孟熙自顾自地退出了视频聊天,许织夏也笑吟吟地退出。 许织夏放下踩着椅面的双腿,正要关台灯,想去洗个澡睡觉,手机收到新消息。 哥哥:【睡了?】 看到他的消息,许织夏笑容持续着回复:【还没有,我准备洗澡】 只过去几秒,就弹出了视频邀请。 许织夏心脏小小地过了瞬电流,没群视频那么果断,须臾后她才接通。 屏幕里出现他的脸,深邃的眼眶,高挺的鼻梁,自然泛红的唇,黑色短发随意拢着。 他那边黄昏将至未至,日光斜进高层办公室的落地窗,照得他半边脸金灿灿的,五官轮廓更为明显。 许织夏捧着手机,离得近,一张笑意明媚的脸占据了画面里:“哥哥。” 他的手机架在办公桌上,人仰靠着椅背:“不是要洗澡么,怎么还没去?” 许织夏心跳促了下。 也算谈过段时间的恋爱了,对于男人的调情,她从起初的一窍不通,慢慢知道如何会意。 她佯嗔:“那你还打视频过来……” 纪淮周姿态闲适,不茍言笑地说着荒谬的话:“你一个人关在浴室里,太危险,万一着火了呢,哥哥不得看着?” 这个人又装起好哥哥了。 胡说八道,张口就来。 许织夏用力抿住唇,但笑不能自已地漾出了眼睛,嘀咕他一句:“你比较危险。” 纪淮周唇线向上一勾。 他不再说话,含着笑,通过部手机静静看着她,眉眼间有几许疲态,压在眷恋之下。 她就像一剂特效药,精疲力尽的时候见一见,想到是为了她,就什么都能撑过去。 许织夏也安静着,与他目光交融。 谁都没讲思念的话,但情绪都尽在不言中,就这么无声望着彼此的眼睛,不做任何事,好像也能望到天长地久。 “好了。”他终于再开口,在对面浅笑着说:“去洗澡吧。” 他通常都是等她先挂断。 许织夏思来想去,舍不得挂,于是握着手机过去衣柜,取了换洗的衣物,再进到浴室里。 合上门,准备进淋浴间前,许织夏的脸重新迎上手机屏幕:“我洗澡了。” 她眼神再清澈,开着视频就都不清白了。 纪淮周只是习惯了捉弄她一下,没想过真被她带进浴室,轮到他一时失去反应。 难得见他走神,许织夏不等他回答,手机扣到盥洗台面,镜头朝下。 “哥哥,你在这里守着。” 许织夏走向淋浴间,手机里男人散漫的声音慢悠悠从身后传来:“看不见了。” 她眼里闪了闪笑,低头去解连衣裙的腰带。 女孩子洗澡通常用时比较久,至少许织夏是的,手机压在台面,视频里一片漆黑。 视觉有了阻碍,听觉就变得敏感。 浴室里的一系列声音惹人浮想联翩,淅淅沥沥落雨般的水声,起泡的沐浴露抹到皮肤上细微而柔滑的泡沫声,不知过去多久后又一阵冲淋。 淋浴间门开响,接着是涂抹身体乳的声音,按摩到吸收了,她开始窸窸窣窣穿上睡衣。 前前后后倒腾了一个钟头。 纪淮周就这么听了一个钟头。 视频总算重新有了画面,她换上了吊带睡裙,在外的肌肤白得发光,洗澡时长头发用一支竹节状的玉簪子松弛地簪住了,耳鬓边碎发凌乱,有两三缕长的落在肩颈微湿。 比日常要多几分静谧慵懒的漂亮。 纪淮周忽地笑了:“你自己说,这回是不是引诱?” 许织夏刚洗完,热气儿暖得她头绪空空的,怔了会儿才想起,先前她有条有理地跟他说过,我引诱你,和你觉得我在引诱你,是两回事。 现在他把问题抛回给她了。 许织夏眼尾掠过一丝笑,出去浴室到床边,掀开被子坐进去,她抽掉簪子,长发倏地散落,披下来有微微卷曲的弧度。 “不是。”簪子搁到边柜上,许织夏回过脸,凑近了望进屏幕里,她一有坏心思,眼里的狡黠就很明显。 “——是在钓你。” 这句话如果用自然的口吻讲出来,反而故作姿态,而她眼底融着笑,明明白白地是刻意在反撩他,就显得格外可爱,那双眼神也特别平白无辜。 纪淮周扬唇笑起来,方才等她的时候换了个姿势,此刻他手背虚拢着拳,撑在脸旁,懒散歪着脖颈看她。 “钓我上去做什么呢?” 许织夏眉眼弯弯:“让你迫不及待地想要回来。” 纪淮周被惹得愉悦的情绪变浓。 她这是毫无技巧,乱甩鱼钩,等着鱼自己犯傻送上门去咬。 那天晚上,卧室里亮着一盏幽静的小夜灯。 搁在另一只枕上的手机仍通着视频。 许织夏躺在被窝里,阖着眼,犯着困在和他闲聊,想到什么说什么,说千寻公司是无良奸商,说明天要去看孟爷爷,说陶思勉对棠里镇的非遗创业脑洞。 后来想到回国后她独自去棠里镇,便蔫蔫来了句迟到的抱怨:“哥哥,我回棠里镇,他们居然要我买门票,还把我们的院子锁了……” 他似乎是在思考,过了会儿突然问:“生日礼物,你一直没看?” 许织夏朦朦胧胧地意识到,他是指那只藕粉色的宋锦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