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不来吗? 赵曦亭抬起她下巴,逼她给答案。 “孟秋,说话。” “我在和你商量。” 既然是商量…… 孟秋冒出个想法,心跳过速,同时也让她手脚冰凉。 可是她实在太渴望了,几乎是以必败的决心表达。 她说:“我……可以安静呆一个月么。” 说完她一点不敢看赵曦亭的眼睛。 她感觉到他的手指钻进她头发里,像一条蛇,缓缓游动,再到她的耳朵,还有下巴,最后强势地抬起来。 孟秋撞进一片黑色的湖。 印着自己惊措的影子。 赵曦亭的声音像从黑湖里钻出来,雾气缥缈。 “真的很想么?”他问。 孟秋点了下头。 “可以。”他说。 孟秋像是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以的,孟秋。”赵曦亭重复了一遍。 她脸上的错愕过于明显,眼底还泛了些欣喜出来。 赵曦亭用视线描着那抹欣喜,看了很久。 赵曦亭捂住她的眼睛,和她一起倒在沙发上,唇贴近她,吻了一阵,用气音说:“回应我一次成么?” 孟秋睫毛戳着他的掌心,沉闷地锁在他的世界里。 她心潮澎湃地想着一个月的自由。 像是从土里冒出来,从棺材里爬出来,见到一点点日头的影。 孟秋犹豫了很久很久,深吸了一口气,即使他看不见她,她也紧紧闭起眼睛。 她挪动了下唇,轻轻裹了裹他的。 赵曦亭像受到了什么刺激,手从她眼睛上移开。 乌眸有点狠劲,托着她后脑勺反客为主,把她摁在沙发上亲了个昏天地暗。 第37章 发酵 孟秋回到霁水, 已经是炎炎夏日。 她两手捧着湿毛巾,轻轻蒙住脸,把汗压进去, 要是有镜子, 她的脸一定红极了。 表姐严衫月一只手拿着羽毛球拍, 挥了挥,转动手腕放松, 搭了下她的背。 “场馆时间要到了, 再加一个小时?” 她们在羽毛球馆快打了两个小时, 外面天都黑了。 孟秋好久没这么出汗了, 不休息还好,一休息有点筋疲力尽。 她弯弯眼睛, 柔声说:“好姐姐, 饶了我吧。” 严衫月扩了扩肩膀, 精力还很好似的, 打趣她:“最近看红楼啊, 这腔调。” “一看你平时就不锻炼。” 孟秋仰起脖子,往椅子上一靠,感受汗意带给她的释放。 累是累。 但酣畅淋漓。 有种灵魂往外飞了一阵的自由感。 严衫月看了眼孟秋放空的神情,在她椅子旁边坐下, 拿了干毛巾,擦了擦手。 “我愁爸妈不让我在国外工作几年,你愁什么?” 孟秋刚闭着的眼睛掀起来。 在霁水, 她没什么愁的呀。 严衫月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她, 自己也开了一瓶,豪放地喝了好几口。 “打球之前我看你仿佛不大高兴。” “前些时候听小姨说你出国了, 怎么回来了,是因为这个吗?” 孟秋没说话。 羽毛球馆很高,她穿过睫毛看顶上的灯影。 她的眼睛汗湿了,灯也晕着水渍,眨一眨,像看到绒花。 这样的景象。 她难免想起她躺在裕和庭的沙发上。 有时候睫毛也是湿的,眼泪挤出来。 她从湿掉的绒花里,看到金色的灯光跟着赵曦亭额前的发尖挪移。 大部分时间,她只能看到一半的光。 另一半是他的脸,他的眼睛。 赵曦亭要是弄出意趣来,会探得很深,眼睛偶尔眯缝看她表情,等她专心地感受他才完全闭上。 这个时候他长而密的睫毛会拂过她眉间,折起来,细细绒绒地扎进她的毛孔里。 再偶尔,赵曦亭的头发硬朗地擦磨她的下颌,故意蹭得她一缩,恶劣地笑起来。 那张英俊冷峻得毫无贪欲的脸也因此冒出点人性的情/色,轻轻覆住她脖子,用掌心感受她声带的轻吟和忽急忽慢的呼吸。 她衣服越完整,赵曦亭手指越容易贴上她腰线,往上,或往下,跟给她留了遮羞布一样,指节鼓出一段,遮住她在他逗弄下产生的颤抖。 她衣服乱了他反而不碰了。 她身上该他享受的他一寸不落。 但他只是享受,够了就会起来,薄唇贴着她耳廓边吮边吐息,仿佛体恤。 “还不行么,孟秋。” 每听到这一句,她心脏就跟过电一样。 但孟秋觉得,她才是等得最多的那一个。 永远等待他下一个动作。 像即将修剪的一颗树。 而赵曦亭是园丁,他将带着剪子往哪里钻,她的哪一段会落下,全然未可知。 但最近。 他没有找她。 像答应了她,就真的要给她足够的自由。 也好像试着信任她,信任她不会跑掉。 温和地,放纵地,给她呼吸的口子。 孟秋这段时间有点迷惑。 被他的行为迷惑。 不像他了。 她原以为,赵曦亭即使放她回霁水,也会一天一个视频,问她在哪儿,跟谁吃饭。 又或者他会不信任地挑一些细节上的小毛病,目的就为了她完全给他报备行程。 好让她完全活在他的掌控下。 但他确实是重诺的。 她说想要一个月安静的时间。 他真的给了。 仿佛只要是以男女朋友间商量的方式。 他就愿意同意。 即使非他本意。 孟秋有点好奇:“姐姐,你谈恋爱会查岗么?” 她和林晔在一起的时候,基本上不查,顶多问一问今天有没有发生高兴的事。 严衫月有点好笑地看着她,“谁喜欢得更多一点就会查,很正常。” 孟秋又问:“足够的信任也不行吗?” 严衫月瞥了她一眼,笑说:“怎么回事,前面那段白谈了?” 严衫月顿了顿,旁观者清的角度。 “你吧,太乖了。” “估摸着林晔那个怂脑子把你当神一样供着,觉得你挺有分寸的,他不敢越线太过,没怎么查过你。” “正常来说,问几句每天在哪儿挺必要的。” “这也是情侣之间的探索欲。” 严衫月见鞋带松了,蹲下去绑,“但是过了也不行,太窒息。” 譬如赵曦亭。 也许是不呆在赵曦亭旁边。 孟秋反而有余力去思考他的行为逻辑。 她没有了解他的欲望。 只是她很想知道他做出那些行为的动机。 了解之后,或许她再面对他的时候,有机会抓住他的漏洞。 孟秋回忆了一下。 她第一次和赵曦亭在一起的时候,他享受她给他报备行程的行为,但看起来并不是真的想每分每秒掌控她。 她说的是真是假,他完全不感兴趣。 说掌控她不全然对。 他似乎喜欢的是恋爱感。 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