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结编得有?些?潦草,和此前盛瑶寄给家人的全然不同。 不过也没有?时间让她再编一个了,意思转达到就足够了。 盛瑶迈步要走。 走了几步又?忽的顿住脚。 差点忘了,还有?一件东西。 盛瑶匆匆折返,跑到厉峥的橱柜前打开了抽屉。 她知晓前几日回到竹林小宅时,厉峥就把那?日她送给他的卷轴放在?了这里。 再想起此事,盛瑶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怎可把写着李征姓名的卷轴送给了厉峥,还说?要帮厉峥过生辰! 她想不明白厉峥又?是如何作想的,竟还就这么?收下了。 盛瑶咬紧后槽牙,拿到卷轴就迅速塞进了怀里。 这等送错的东西,便不要再留在?此处了。 可惜那?个香囊,被?厉峥带在?身上?一并带出了门。 盛瑶又?摇摇头?。 香囊其实也不算送错,而眼下也没有?再要回来的机会了。 收拾好一切,盛瑶随着几位长辈乘着马车离开了竹林小宅。 坐在?马车中,透过马车车帘看着逐渐远去?的小宅。 盛瑶本以?为自己会十分不舍,十分难过。 但实则,她心境很是平和。 盛丰担心女儿心情低落,几次三番询问,却都只得盛瑶摇摇头?,乖巧地说?着:“爹爹,我没事。” 离开竹林苑后,盛丰并未立刻带盛瑶离开柳阳城。 他们在?柳阳城中找了间客栈住下。 一住便住了三日还未有要启程的意思。 盛瑶没有?催促也没有?询问。 直至第四日的早晨。 盛瑶的房门被盛丰从外面敲响。 “瑶瑶,可是起身了?” “嗯,爹爹,我起了。” 盛丰推门而入,盛瑶已梳妆整齐坐在?了屋中。 盛丰进屋坐下后,支支吾吾半晌,才开口道:“瑶瑶,这几日爹爹去?处理了一些?事。” 盛瑶安静地听着,等待着下文。 “……爹爹替你把李家那?边的婚事退掉了。” 盛瑶闻言没有?太大反应,只微微担忧地问:“他们可有?为难爹爹?” “那?倒没有?。”盛丰没有?细说?此事,但也短暂地蹙眉一瞬,显露这事给他带来的烦闷。 他很快又?道,“总归这事已是解决了,我们便可安心回家了。” 盛瑶这才了然,原来他们这几日待在?这是因着盛丰去?处理李家的事了。 她还以?为…… 盛瑶悄悄抬头?,便见盛丰一副还有?话要说?,但又?不知从何说?起的模样。 盛瑶心头?漏跳了一拍,见盛丰迟迟不开口,忍不住主动?问:“爹爹,那?我们何时出发?” 盛丰深吸一口气,还是开了口:“瑶瑶,还有?一事,这几日爹爹也留意着竹林苑那?边的动?静,那?个人……直到今日,也并未归来。” 盛瑶一愣,眸光颤了颤。 片刻后,她才敛目低低地“嗯”了一声。 “那?我们午时出发,如何?” “好,爹爹。” 他失约了。 盛瑶也说?不上?来自己是烦闷还是松了口气。 他没有?在?他答应的时间回来。 她也没有?如约在?那?里等着他。 好像就此扯平了。 她也能安心回家了吧。 * 黑暗,沉溺。 梦魇,刺痛。 厉峥在?挣扎不出的痛苦中浮浮沉沉。 窒息的感觉令人难以?承受。 四处传来的疼痛几乎要将他最后的一丝意识也夺走。 直至一道模糊不清的声音在?耳边逼近。 又?好像虚无缥缈,只是存在?于他的意识中。 “好,我会等你的。” “我等你回来。” “一路小心。” “……” 厉峥猛然惊醒,一片冷汗涔涔。 瞪大眼的一瞬,眼前陌生的景象令他感到恍惚。 周围霎时有?急促杂乱的声响传来。 “醒了醒了,他可算是醒了。” “师父,快来看,他醒了。” “还有?那?位小兄弟,那?位……你家主子?醒了!” 吵吵嚷嚷的声响叫厉峥头?疼欲裂。 他听不清,眼前也模糊得厉害。 但更有?撕裂般的疼痛从身体某处传来。 还来不及思绪更多,眼前忽的蹿进一张熟悉的面孔。 是承钊。 “主子?,主子?,您可算醒了,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怎么?回事?”厉峥开口,嗓音哑得厉害。 承钊张了张嘴,正要解释。 从另一边快步走来的老?人一把推开他:“让让,先让我看看他的情况。” 厉峥眯了眯眼,竟是林叔。 所以?,这里是云城? 林叔上?手仔细检查起来。 看过厉峥的精神状况后,他掀开了被?褥。 至此,厉峥才当真感觉到自己腹部极为严重?的伤势。 一阵手忙脚乱的诊断后。 承钊伺候着厉峥换了药,厉峥也才回想起来,他在?行动?的最后一刻失算遇了险。 “主子?,属下当时便飞鸽传书回京向皇上?禀报了此事,柳阳城中涉嫌此事之人也皆被?控制住了,一切只待皇上?做出最后定夺,便可全部了结。” “当时?”厉峥剑眉紧蹙,是伤口带来的疼痛,也是情绪的紧绷,“今日是何时,我昏迷几日了?” 承钊脸色微变,支支吾吾没说?出个准话来。 “说?。” “回主子?,您昏迷……三日了。” 厉峥瞳孔骤然紧缩:“三日?!” 从他离开竹林小宅办此事,再到这昏迷的三日,岂不是已经过去?近七日之久了。 不。 盛瑶还在?等他,她都不知他为何失约没有?回去?。 她可是会胡思乱想,可是会担忧,可是会因此责怪他。 厉峥心头?一紧,焦急地就要起身。 “主子?!您不能起来,您的伤才刚换过药!” 剧烈的疼痛令厉峥脸色霎时惨白一片,五官皱起,喉间也隐忍不住发出沉重?的喘息。 但他仍是执意起身:“不行,得先回去?,瑶瑶还不知我在?外如何了。” 随之而来的更大的慌乱,是厉峥一直计划得极好,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大事。 计划一经打乱,即使只是三天的差距,也叫他心慌不已。 好似原本被?压抑着的顾虑在?这一刻都涌了上?来。 隐隐有?不祥的预感在?心头?滋生,但他此时无暇细想。 “主子?,万万不可,您的伤口……” “承钊,备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