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了母亲的面前。 只见上头写着偌大的六个字—— 《人造祥瑞计划》。 这……这是什么? 瞧着武媚娘已被她手中的东西吸引去了注意力,李清月清了清嗓子,宛然一派郑重的样子解释道: “阿娘近来要准备洛阳献俘之事,老师没教过我这个,我帮不上忙。那什么远征高丽的战事离我太远了,我也帮不上忙。倒是阿娘说的那个因祥瑞吉兆出现而改元,我可能还真有些办法。” 武媚娘饶有兴致,“你有什么办法?” 可别是来个什么“大楚兴陈胜王”之类的东西,到时候李治的头风病都要被她给气好了。 若让李清月听到这句揣测,她非得跳起来反驳一下。 她才没有那么不着调呢。 不过现在嘛,她只是开口解释道:“之前我不是同孙神医的弟子在邙山脚下买了个宅院吗?说是要研究点特殊的药。” 反正炸药也带个药字,又是从伏火硫磺法中衍生出来的,李清月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当然,不是那个药能当祥瑞,是我们研究期间弄出来的另外一项东西,对打造祥瑞有用。” 李清月一边将那份上头写了不少字的《人造祥瑞计划》给收了回来,抱在怀中,一边眼巴巴地仰头望过来:“阿娘,您信不信我?” 武媚娘向来都不将她当做寻常的小孩子,这会儿听她以这等恳求的语气开口,也以公事公办的语气回道:“若我信你,你打算如何呢?” 李清月回道:“您若肯将这个重任交给我。那我就先给您看个大概的效果,然后具体的执行……” 她拍了拍胸脯,一副极有信心的样子,“我想先让澄心代我往益州跑一趟,让段长史来负责第一出好戏。” “您放心,这出祥瑞必定谁都没瞧过,也定能给阿耶一个惊喜!” 第76章 “我看你不是要先给你阿耶一个惊喜, 是要先给那位段长史一个惊吓。”武媚娘犀利地点评道。 洛阳和益州之间往来不易,这个想要以祥瑞为由改元的想法绝不可能在三两天就抵达益州,又千里传音自那头回返。 可想而知段宝元对此是不知情的, 那么届时会是何种想法? 大概会是——他怎么突然之间就凭空多出了这样一个任务? 虽说因他在益州开办医馆,发展采矿采药行当,为洛阳供给药材资源, 在当地执政的两年间已日渐收拢此地民心,怀柔政策日渐生效, 取代了高士廉高履行父子在益州都督府的影响力,对于提出此建议的小公主可算是越发信服—— 但掺和进这样的大事之中, 总归还是需要考验一下心跳的。 “阿娘您放心吧, 我觉得段长史没那么容易遭到惊吓。” 李清月说得还挺理直气壮,“得亏我去翻了官员履历才知道,别看段长史生得挺圆润, 他还出自武威段氏呢,早年间竟在大理寺干过。” 他是因人事调度才去的洛州, 又因上面那位洛州刺史办事雷厉风行,这才显得躺平太久, 有点不太遭得起风浪。 可瞧瞧他当日乘船而行、击缶配乐之时的场面就知道,他不是真像个棉花团。 武威段氏的西凉悍勇之风,恐怕依然藏在他的骨子里。 “阿娘肯定早就知道此事,才让他去当那个益州都督府的长史。现在我这只能算是……” 李清月忽然想到了彼时她偷跑蜀中蹭车时候的话,“让他再领一份功勋。” 武媚娘笑道:“行, 那便让你来做这件事。” “然后……说起来, 我还想向阿娘领个任务。”李清月磨蹭了两下, 还是将手中那份《人造祥瑞计划》给搁置到了桌案上,又凑到了武媚娘的面前。 “不是已将祥瑞之事交托给你做了吗?”武媚娘语气郑重, “你可不能尽想着自己有本事,便分心两用。” “不是不是。”李清月认真答道,“此事和这个祥瑞有点关系,和阿娘要筹办的献俘大典也有点关系。” 与献俘大典也有关系? 那武媚娘倒是要听听女儿要说什么了。 看她还故作神秘地招了招手,武媚娘也干脆弯下了腰来。 便听阿菟在她耳边小声说道:“您还记得当年老师教我第一课的时候,我同您提起的那个西域胡商吗?” “当年我说还不到将他收为己用的时候,您觉得,现在的时机到了吗?” 武媚娘眸光一闪。 对于擅长投机下注的人来说,确实是已经到了。 ------ 对于皇后身边的亲信而言,从筹办大典中展现出来的风向更是鲜明。 北方的冬日里,到了本该起身的时候,窗外还是黑沉一片。 在一众起身的宫人之中,桑宁的动作依然麻利得有点出挑,仿佛一点也没被冬眠的困意所干扰,快速地绾发、濯面、上妆,而后将代表尚仪局司宾女官的鱼袋挂在了腰间。 做完了这一切,她才朝着周遭扫视了一圈,“都看着我做什么,是我能帮你们绾发不成,每人晨起就这么点热汤,凉了可别找人要新的。” 其中一个小宫女被相识的推了推,作为代表出声道:“我们是在看,桑宁越来越有干练模样了。” 或许说干练还有点不大确切。 那是一种干练里带着些泼辣的气质。 早两年间,她还是个身姿高挑、仪态端方的低位宫女,这两年间的变化当真不小。 “行了,少在这里打趣我。” 桑宁行到了一名宫女的背后,将她有少许褶皱的后领拍了拍,“今日要在外朝办事,都给我打起些精神来。一会儿用过早膳后,将文书册印尽数检查完备。” 皇后不可能一个人将所有的筹办事宜全给大包大揽,也无法将每一个官员都给面见过去,便需有她们这些长于宫务的宫女协助沟通往来。 参与过亲蚕礼的筹备,让这些宫人对于面见外朝之人,倒是没那么多的胆怯,至多就是因为不熟悉这新的事务有些紧张。 现在既有领头之人,这份忐忑便已被她们暂时抛在脑后了。 还不如先想想,怎么让冷风能少吹一点在身上。 桑宁则先抱着一捧昨日皇后草拟的文书去寻尚仪女官了。 天色犹暗,好在各处的灯笼还映照着她面前的路。 在这等安静的环境中,只能听得见零星的脚步声,也便更容易让人去想些事情。 刚进宫的时候,小宫女总是容易抱着一些不切实际的梦想。 尤其是在如今的武皇后入宫后,更让人会想,连出自感业寺的先帝妃嫔都能坐到这个位置上,她们为何不能也做个尝试。 正因如此,对于彼时武昭仪夹在王皇后和萧淑妃之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