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候,这两人一个负责统兵,一个负责宗教宣讲,会如何势不可挡。 结果,他居然出现在了此地。 但赤玛伦转念一想,又不难想通,既然吐蕃的大军能有这个时间,从逻些城北上,一路推进到关前,钦陵赞卓也确实有这个时间,从小勃律前来和武清月会合。 也让他得以在此时发挥出了另外的一个用处。 赤玛伦握着赤都松赞的手,自一方岗哨朝着下方望去,就见对面的中军之中,已不见了主帅的身影,只有钦陵赞卓带着一批精兵策马立于关前。 他此刻遥遥朝着城关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三年之前的景象。 彼时的他还身在囚车之内,而当时的城头上,还挂着噶尔家族众人的头颅。而现在,却是以将领的身份前来发起征讨。 只怕再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比钦陵赞卓更希望踏平眼前的关隘。也没有其他人比他更希望置吐蕃赞普于死地! 武清月暂时归营休息,但得令接手此地战局的人,既是一名吐蕃人人皆知的强将,也是一个势必会将强攻奉行到底的人! 赤玛伦咬了咬下唇,出声问道:“营中眼下军心如何?” 钦陵赞卓的到来,绝不仅仅意味着战事会从夜晚延续到白天,意味着她暂时没有了休息的机会,哪怕强打精神也要继续支撑下去,还有着其他的负面影响。 相比于她这位摄政太后,和她身边还无法独立决策的赞普,钦陵赞卓在士卒之中的影响力还要更大得多,也根本没有随同噶尔家族覆灭就彻底消失不见。 他的存在和投敌,本身就是对吐蕃前任赞普的控诉。 “守军里有些人早年间还是钦陵的旧部,说是为防王太妃和赞普疑心他们投敌,恳请前去后方留守。至于其他人……我看他们也有些惧怕于对方的本事。” 那将领犹豫了一下,又多问了一句:“王太妃打算带着赞普去见他吗?” 若是不见,好似还是他们惧怕了对面。可若是要见,让一个如此年幼的赞普出现在大敌面前,恐怕非但不能振奋军心,还要让敌军看个笑话。 赤玛伦也果断地做出了答复:“不见!” 钦陵赞卓不是个哑巴。所以他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让他的投敌和进军,都被冠以足够有说服力的理由。 让赤都松赞登上城关去见他,也难保不会有其他的危险。 “让人告知于他,他若真想见赞普,要么就卸掉甲胄武器,走进关隘之内,以罪臣的身份来见。要么,就试试能不能攻破他眼前的险关,以得胜将领的身份来向赞普问罪!只有这两条路可走。” “等等!”眼见那将领掉头就要去传话,赤玛伦又将他给喝停在了当场,“再传令于营中,钦陵赞卓已是武周臣子,若他攻入吐蕃,我等唯死而已,我又何必怀疑诸位的忠心。若能将他拦阻于关外——上功可为大将,下功赏粮赐金!” “我立刻去通传!”那将领领命而去。 营地之中因钦陵赞卓出现而引发的喧嚣,很快平复了下来,可赤玛伦根本不敢因此而有半分的懈怠。 在她的视线之中,钦陵赞卓并未因为被拒绝了会见,而有任何一点过激的表现,而是徐徐退回了大军之中,俨然正在整装备战之中。 一个可以放下从大小勃律方向进攻吐蕃计划,遵照主帅行事的人,现在也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没有任何一点意气用事的征兆—— 这样的敌人,远比一头恶狼要可怕得多。 她也很快见到了一场由他带领的攻城之战。 相比于昨夜的稳中出奇,钦陵赞卓的进攻简直像是一场刀尖上的舞蹈。 吐蕃这头负责指挥的将领会在何时发箭,会在何时调整兵力,对于钦陵赞卓来说,都好像是完全袒露于他面前的,根本没有一点秘密可言。 甚至,当他的直系兵马发起了关隘争夺之时,吐蕃这面还依然有着火力的优势。 可这份优势若是没法转化为实际的战绩,对于吐蕃这头的士气来说,才真是一出莫大的打击。 赤玛伦只觉自己的额角一阵隐隐作痛。 也不知道那到底是因为她看到了一具具染血的尸体,被从关隘之上运送了下来,还是因为昨夜未眠,已对她的身体造成了不小的负荷。 好在有扎西德自后方运送军粮赶来,从她的手中将指挥权给接了过去,让她能够稍作休整。 她醒来之后听到的,也不能算是个坏消息。 东面的岗哨丢了一个,被钦陵赞卓带兵夺了下来。但这座岗哨位处于半山腰,在上方还有另外一道铁壁阻挡。 因高处增兵及时,他们虽然没有被彻底击退,却也不得不停留在那个位置。 赤玛伦难以遏制地在心中感恩了一番眼前的雪岭峰峦。 正是此等地利,才让她有了打拖延战的机会。 “钦陵赞卓还带来了拂菻国的兵马随行,再加上武周大军本身的队伍,每日的粮草消耗必定惊人。不仅如此,拂菻使者参与了武周皇帝登基大典,也接受了大周作为上国调停战事的地位,这位武周太子就不能拿出一个久攻不克的战绩。” 赤玛伦心中反复斟酌着眼下的局势,大约是因休息了一阵,也找回了几分先前的冷静。“让后方士卒往此地继续增补,千万不能有人手不足的情况发生。” 只要他们的人力充裕,相比于收缩了地盘的吐蕃,武周那头的麻烦远比他们更多。 武清月将钦陵赞卓调到此地来,还带上了拂菻士卒的决定,或许是对的,也或许是给自己戴上了一层枷锁。 可不知为何,当暮色再次笼罩上城头的时候,望着那边整齐有序撤去的队伍,赤玛伦的心中依然有一种难言的不安。 武清月辗转疆场多年,怎么会犯下这样的错误! 除非…… 除非她已有了十足的把握破关而入! 偏偏出现在赤玛伦眼前的,却是接连三日的换将进攻无果,只有两方不断出现人命损伤。 那这又是为什么呢? 赤玛伦怀揣着这份疑虑,陷入了梦乡之中。 可这一次,她没能得到一个自然醒转的待遇。尚在半梦半醒的昏沉之间,她就已听到了一阵急促响起的军号,也正是这道军号,在一瞬间打破了营中的沉寂。 发出警报的将领甚至顾不上什么其他的东西,直接冲入了营帐之内。 “不好了!” 没等赤玛伦发问,那些传入她耳中的动静,就已经对“发生了何事”做出了解答。 她听得到。外头的动乱之声里,混杂着一个极为清晰的进攻信号。 但这个声音,不是从北面的城关外头来的,而是从南面传来! 南面! 赤玛伦心思急转,已意识到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