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穿透阵列的锐利, “自然是遗憾, 你赤玛伦在逻些城设下的戍防都没能派上用场,让你又少了一个与我正面对敌的机会。” “不过……”武清月的脸上又忽然闪过了一缕笑意, “我又很庆幸,这最后的一个战机被你吐蕃的赞普亲自断送了,倘若当真开战,我绝不会手下留情,也未必还能与你说上这一句幸会。” 赤玛伦脸色僵硬了一瞬。 武清月怎会不知道她此刻所想。 后方军队继续向前推进包围的动静里,她的声音依然能够清楚地传到赤玛伦,和在场这些吐蕃士卒的耳中:“他真是做了一个最坏的决定。难道他以为,他能逃得掉吗?” 他这一跑,甚至将他的身后名给挫伤殆尽了! 若是他据守在吐蕃王城之地,就算不能实现对武周大军的绝地反击,总也能让藏原之上的百姓知道,他们那个年幼的赞普虽要面临亡国灭族之祸,却还有一份坚守阵地的气节,死守在逻些城中。 可偏偏他没能相信他的母亲选择和吐蕃共存亡的心志,也让求生的本能占据了上风,竟然直接选择了向西撤走! 那对于藏原子民来说,赤都松赞便只是一个会临阵脱逃的懦夫! 这简直像是迎接武清月大军压境时候的一份厚礼! …… 但逃跑之中的赤都松赞显然还不明白这个道理。 随同他一并撤走的朝臣和他这个赞普,足够调动起一批为数不少的士卒,在撤离逻些城的时候,组成一支匹配赞普身份的护卫队伍,以确保他在沿途之中的安全。 赤都松赞年纪虽小,却也听得懂朝臣的话。 他们还告诉他,他的祖父和曾祖父都曾经和泥婆罗联姻,也正是因为这份联姻关系,佛教得以进入藏原地界和苯教抗衡。 出于政治和宗教的双重影响,对方应当都会愿意暂时为他们让出一条通行之路。等到武周大军撤离之后,更可以和对方谈谈回到藏原复立之事。 那真是再好也不过了。 先前的夜半逃亡,对于赤都松赞来说,像是噩梦一般时常会浮现在他的眼前,他也再不想经历一次这样的情况。 若能用更小的代价保住吐蕃的国祚,保住他这个赞普的位置,做出一些与原本计划相悖的决定又如何!随后让出一些利益也同样无妨。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听起来或许很有可行性的计划,在第一步就出现了大问题。 在这片高原土地上,贵族奴隶主有着天生优势的地位,但那些命不由己的奴隶也并不是全无思想的棋子。 他们之中幸运的那些,已经早一步随着武周的兵马推进而成为了大周的子民,而不幸还在吐蕃王室掌控之下的那些,也有一条属于他们自己的交流渠道。 当逻些城的战局布置出现大变,以赞普外逃宣告着吐蕃末路的时候,这些原本只能听令行事的奴隶也并不介意将这个消息往外传递出去,将真正的王师迎接到他们的面前! 赤玛伦对王都的管控已能算是尽心竭力。这个铁桶一般的戍防体系之下,就连先前蛰伏于藏原的信诚和尚都不敢从这个“内部”动手。 可正是这一个个变数,让武清月这个远道而来的客人拿到了这条最为有利的情报。 当她亲自带兵前来“迎接”赤玛伦的时候,向西撤去的赤都松赞又怎么可能前路一片坦途。 天色将明的时候,赤都松赞所乘坐的马车便突然停了下来。 紧急勒马止步的惊变,让这个坐在车中昏昏欲睡的孩童险些直接摔跌出去。 还没等他发问何故如此莽撞,外头发出的动静就已经对此刻的情况做出了解释。 浩荡来袭的喊杀之声随同强弓劲弩的发射,在一瞬间取代了日出的希望。 也在顷刻间,便将这支仓皇逃离逻些城的队伍给冲撞得支离破碎。 赤都松赞刚刚凭借着本能压低了身子,正好躲过了一支射穿马车的弓箭,就见一杆长刀悍然劈开了这车架,将他提到了嗓子眼的心脏,几乎也要劈碎在这一刀中。 “救……” 他那一个救字直接被卡在了喉咙口。谁让他已紧跟着被一把抓了起来,也被来人直接抓住了后颈擒获在当场。 更让他恐惧的,是他被抓住那一刻对上的眼睛。 该怎么形容这双眼睛呢? 吐蕃王室和贵族多以驯养烈性猛兽为荣,却好像还不如这一双眼睛那般凶悍。 赤都松赞脸色顿时煞白。 他虽然没见过这双眼睛,但他在前线督军的时候听过母亲说起敌军人物,其中就包括眼前这人。 若说谁对他们吐蕃王室的恨意最深,那么必定是眼前这人!钦陵赞卓到了! 他还未能来得及逃出生天便落到了钦陵赞卓的手中,简直是个天大的祸事。 可偏偏他脱离了母亲的庇护,让赤玛伦无法为他解困,那个怂恿他脱逃印度的官员,更是在路遇敌军埋伏的第一时间,就已经被乱箭射成了筛子。 他根本逃无可逃。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钦陵赞卓根本没有一点擒获敌军首领的自觉,完全没打算对他予以礼待。 他所带领的士卒占据上风的下一刻,赤都松赞便一声惊呼,被钦陵赞卓直接掼摔下马。 赤都松赞仰头,只见一把雪亮的长刀朝着他劈砍而来。 在这电光石火之间,赤都松赞无暇多想,只能厉声高呼:“等等,你不能杀我!” 身为吐蕃的赞普,他的结局自然是要由武周的皇帝来决定的。就算今日没能逃脱,也该当将他送去武周神都接受审判才是。 但他的这句话,好像只是让那把刀停顿了片刻而已,就已继续挥落了下来。 在那些吐蕃朝臣的面前,他是个地位至高的赞普,可在这样一把势不可挡的长刀面前,他也仅仅是一具脆弱的血肉之躯而已。 那张脸上的惊惶恐惧之色凝固在了当场,随同着那颗掉落下来的人头一并,滚到了沙尘之间。 钦陵赞卓收刀回鞘,再听不到这个赞普的求饶之声,只听到自己的背后传来了一声佛号颂念。 他蓦地回头,朝着与他同行擒贼的信诚和尚看去:“你在为他超度?” 信诚和尚摇了摇头,从容回道:“我是在说,我也该动刀了,先给人道个歉,心里踏实一些。” 钦陵赞卓动手的速度实在太快,在他来得及阻拦之前,这位吐蕃的小赞普已然被杀。 但别看赤都松赞实在好杀,以信诚看来,光靠着钦陵赞卓的报仇热血,还远不足以促成这毫不犹豫的一刀。 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他现在所做出的决定,和接下来要做的事情,都是出自武清月的授意。 他既身在西路,身在这个拦截吐蕃赞普溃逃大军的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