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比新鲜蔬果还便宜的时代,想要保证信息不泄露,纸是最好的载体。 “半年前,我来Q14调查别的案子,意外发现海洋之诗旗下有两家公司的人员出现了大规模的变动。被调入的人员身份都很奇怪,按说大公司招人都要保证员工的履历可靠,背景干净,哪怕是珊瑚岛这种牛郎会所,选人的侧重也应该是外貌、情商、业务能力等方面。但我查询过这些被选入的员工,发现他们大多在从孤儿院长大,从小就开始替黑/帮组织或者雇佣兵机构做事,这种人被大批地选进来,背后肯定有别的阴谋。而和他们同一时间出现的,是一份游轮之旅的策划案。” 谢北河翻动几张纸,把一份名单推到楚来面前。 “另外,一个月前,有一批货物以海洋鲸公司的名义运进港口,但没有记录在货品单中。从货箱的材质和运输时使用的大功率机械来看,里面可能装着枪械、化学武器,或是什么杀伤力更大的危险品。我没找到调查货物的机会,但是在这次航行开始之前,它们被运上了白鲸号。” 楚来听着谢北河的介绍,拿起那张纸,随后怔住了。 这份名单是用钢笔抄写的,谢北河的字很漂亮,一看就知道练过硬笔书法。 在如今这个电子输入普及的时代,手写字对于一个人的评估只起到锦上添花的作用,能写得一笔好字的人大多家境优渥,有闲钱和时间练字。 但这不是楚来怔神的关键,她看到名单最后,或许是时间紧迫,最后几行谢北河写得很潦草。 那个潦草的字迹让楚来觉得熟悉——是上一次登船时她收到的警示卡片上的字体。 楚来终于将上次登船时与埃托勒有关的信息串在了一起。 谢北河作为督察署的调查员,在知道这次旅程暗藏阴谋以后,扮成牛郎埃托勒混入珊瑚岛,得到了上船调查的机会。 他意识到午夜身处危险之中,于是在楚来上船后接近她,却被当成撬墙角的人赶走。 也许是查到了什么,第二天他又用手写卡纸的方式再次提醒了楚来,这次直截了当地告诉她“有人要杀你”,却被乌冬反泼脏水,让楚来以为谢北河是那个藏在暗中的坏人。 谢北河并没有放弃,他想要救人,在楚来去找章兆的时间里也许又有了别的行动,可这一次,等待他的结局是从高空坠落。 谢北河是为了救楚来而死的。 楚来的视线仍旧停留在名单上,捏着纸的手指却用力了些。 她的理智告诉她,条子都是大财团的走狗,对于下城区的人只有鄙夷的份。谢北河想要拯救午夜,说不定只是因为午夜财力强悍,看着来自上流圈层,能从她身上得到不菲的报酬。 但谢北河的言行举止都透露出他教养良好,来自一个富裕优渥的家庭,和下城区那种会为了钱的人不一样。 所以,他搭上性命救楚来,原因只有一个。 他是个好人,一个会为了自己的职业献出生命的好人。 楚来和谢北河不一样,她惜命,也爱钱,从来都以自己的利益优先。 此时此刻,她静默了几秒,在心里用最后的良心对谢北河说了句抱歉。 你是个好人,但我想活下去。 所以抱歉,这一次我还是要利用你。 “我理解你的心情。” 那份名单里有乌冬的名字,谢北河把楚来的沉默曲解成别的含义,他抽回那张纸,叠起来收好。 “没关系,现在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说明乌冬参与了追杀你的计划,你不必太担心。” 楚来顺应他的话,露出纠结的表情,甚至抬手假模假样地擦了一下眼睛。 “谢谢你们提醒我,但我还是觉得乌冬不会害我。” 胡若风对谢北河使了个眼色,仿佛在说“我就知道她会这样”。 谢北河叹了口气,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卡片大小的通讯器,上面印着督察署的标志。 “这个通讯器搭载的是我们督察署的网络系统,用它联系不怕被别人监视,你收着,这两天小胡会陪在你身边。稍后我还要演出,等演出结束,我们再商量下一步要怎么做。” 楚来接过通讯器,激活界面,对谢北河干一行爱一行的精神感到震惊:“这个时候了你还要去演出?” “毕竟我现在还不能暴露身份。” 在谢北河这句话的话音刚落下时,通讯器读取到了楚来的指纹。 如果楚来的见识更广一点,就会知道联邦督察署的设备都是内部联网的,可以根据生物信息识别公民档案。 可惜楚来从小到大躲着条子走,根本不清楚这种内部使用的通讯设备该怎么用。 于是就在谢北河走到楚来身边时,他身上的通讯器响了起来。 “警告,督察署网络读取到100米内有污点公民出现。姓名,楚来,性别,女,年龄,二十二岁。3019年4月、7月,因盗窃财物被录入系统,3020年8月因敲诈勒索被录入系统,3021年2月因协助入室抢劫被录入系统,3021年4月因参与抛尸销赃被录入系统……” 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楚来还没来得及想好是掏出枪威胁还是夺门而逃,谢北河就已经和胡若风一左一右将她控制了起来。 她被反剪着手,回头对谢北河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在电子音对她丰功伟绩的播报声中底气不足地开口。 “警官,我可以解释的警官……” 好吧,至少这份面对警督时亲切又熟悉的感觉回来了。 第17章 楚来被按在座位上, 接受胡若风的搜身,人身自由遭到限制,思想的自由却拦不住。 她摊开手,若有所思地打量谢北河。 谢北河也在抱着胳膊看她, 但他正因为楚来刚才的欺骗感到愤怒, 没能及时察觉她此刻眼中的不怀好意。 随后, 楚来冷不丁地发问:“既然你是调查组专员, 蓝条子……哦,我是说, 蓝徽章和黑徽章是不同部门, 我身上的旧案子其实不归你管吧?” 谢北河的脸色因为她的“条子”称谓更难看了, 却依旧嘴硬:“你的污点档案是我对你危险度评估的重要参考。想在这次的预谋恐怖袭击事件里洗脱嫌疑,就老实交代。” 楚来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又说:“这次的事件?这次的恐怖袭击, 我可是受害者啊。” 谢北河追问:“你知道什么,都说出来。” 楚来:“你先答应下船以后不能抓我, 签协议的那种。” 谢北河的计划被看透, 一噎:“你没资格和我讲条件。” 楚来挑眉:“怎么没资格, 你不想要我手里的信息?” 谢北河握紧了拳头, 楚来显然也注意到这一点, 故作夸张地举起双手。 “联邦警督对嫌犯进行体罚逼供, 算不算触犯条例了?” 如果怒气可以化为实质,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