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应呈冷冰冰地打断她的理由,转身进了书房,随手在身后带上门,把她隔在外头,仿佛嫌弃似的补充: “只有一点。” “你的东西,和你用?过的东西,全都给我带走。” 季凡灵想不通他在生什么?气,刷牙洗漱的时候都还在想,直到晚上跟吕燕聊房租的时候才突然恍然大悟。 傅应呈该不会以为她欠了钱就想跑吧? 她季凡灵能干出这种事吗? 第二天,季凡灵为了搬家,六点多就早早起床,难得看到傅应呈还没走,正在玄关处换鞋,特地走过去好声好气道:“傅应呈,那我今天搬走了。” 傅应呈嗯了声,神情平静,只是眼睑处淡淡的乌青,现出几分疲倦:“要我帮忙么??” “收拾点东西,还用?得着帮?” 傅应呈没再客气,起身要走,仿佛刚才说的话,不过只是出于礼貌随口一提。 季凡灵道:“你等下,我有话要说。” 傅应呈停住了脚步,偏头看她,耐心等着。 季凡灵捏了捏手指,不自在道:“那个,这阵子谢谢你。” 男人垂下眼睫,目光落在她红了一点的耳朵尖上。 季凡灵:“还有,我虽然人走了,但是……” 玄关处空间狭窄。 两人离得很近,呼吸可闻,酿出一种几乎可以算得上离别?的酸涩氛围。 叫人无端期待下文?。 季凡灵抬头,看着他的眼睛,掷地有声道: “但是,你放心。” “钱,我是一定会还的。” “……” 男人眸色暗下,锋利的喉结滚了滚,一言不发,转身走了。 反手在身后关上门。 关门声还比平时更响些?。 季凡灵:“……” 特么?的。 她这么?掏心掏肺的保证,傅应呈就没有半点感?动吗? 搬家永远有做不完的事情,季凡灵来?不及细想,转头去收拾东西。 譬如牙刷毛巾这类的私人物品,当然是全部带走,但还有别?的东西不太好界定,比如水杯、被子、吹风机,本来?就是傅应呈的东西,她住在这里?的时候使用?,不可能理所当然地觉得,她用?了就是她的了。 但鉴于昨晚,傅应呈让她把用?过的东西都带走,季凡灵合理怀疑,以他的洁癖程度,就算她不带走,他也会统统扔掉,甚至会发条语音来?嘲讽: “垃圾还特地留下来?,等着我帮你扔?” 想到这里?季凡灵就头皮发麻,索性把用?过的东西包括脸盆全装走了,这么?一来?,她甚至不需要额外花钱置办生活用?品。 季凡灵拖着大包小包从?电梯里?走出来?的时候,跟逃难的难民?似的压得喘不过气。 急促的脚步声靠近,背后突然一轻,有人帮她把背上的包袱拎了起来?:“哎哟没想到东西这么?多,早知道我上去接你。” 季凡灵艰难扭头,认出来?人是给傅应呈开车的司机,愣了下:“陈师傅?你怎么?在这?傅应呈呢?” “傅总今天自己开车去公司,他让……额,我听说您今天搬家,就想送送您。”陈师傅接过她手里?的行李,拎着放进迈巴赫后座。 “……谢谢。” “客气什么?。”陈师傅坐进驾驶位,“您要去哪?” 季凡灵报出吉星街小区的地址,迈巴赫流畅地驶进主路。 一路上,陈师傅似乎有意无意地借着看倒车镜的功夫瞥她,欲言又止。 怎么?看,她都是个稚气未脱的高中?生,虽然嘴不甜,但也算得上礼貌。 结果张口闭口就是“傅应呈”。 直呼其名。 还喊的理所当然,天经地义。 ……再联想到今天傅总黑得跟锅底一样?的脸色,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坐车去公司,而?是吩咐他在楼下等着,帮季凡灵搬家。 怎么?说呢,那种语气,那种态度。 有种明明不爽,还处处替她着想的违和感?。 傅总那不近人情冷心冷肺的脾气,什么?时候忍过别?人,可太稀罕了。 行驶到中?途,陈师傅终于忍不住,试探地开口:“那您以后,还回来?住吗?” “不回来?了。”季凡灵此时还毫不怀疑这一点。 本来?就只是同学。 况且,就算是关系最?铁的朋友,也不可能在别?人家长?住。 “我想起,您来?翡翠御苑的时候也是坐我开的车,一转眼就是两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哈。” “……还行。” 硬生生憋了一会,陈师傅直奔主题:“所以,您和傅总是……远方亲戚?” “……是朋友。” 季凡灵说,“我有点困难,才暂住他家的。” “哦哦哦,朋友。” 将近十岁的年龄差,就算目睹他们孤男寡女同居两月,陈师傅也没敢往畜生的方向去想。 更何况,对象还是浑身上下写?满克己的傅应呈。 陈师傅给他开了六七年的车,见他左手小指一直带着乌金色的尾戒。 尾戒代表禁欲,孤独,单身主义。 虽然一枚戒指根本挡不住傅应呈的桃花,还是会有前赴后继的追求者,但他好像只是厌烦,甚至不会礼貌性地送别?人回家。 偶有饭局上的合作商醉酒,他也只会让陈师傅送人,自己开车甚至打车回家。 无数个夜晚,陈师傅眼看着傅应呈送人上车,冷淡地转身离开,后座上女人隔着车窗失意又恼火的眼神。 还会被有意无意地盘问:“陈师傅,您送过别?的什么?人呀?” 陈师傅:“……实话说,没见过傅总谈恋爱。” 换来?的只有良久的沉默。 傅应呈没有喜欢别?人,这是好事。 但从?来?不喜欢任何人,又是件坏事。 次数多了,也有脾气爆的女总裁开门见山:“你直说吧,傅应呈他是不是不喜欢女人?” 陈师傅汗流浃背:“……害,老板的事我哪儿能乱猜。” …… 季凡灵口中?的“朋友”,陈师傅暗自琢磨了一会,嘿嘿一乐,“差这么?多岁的朋友,也算是忘年交了,怎么?认识的?” “忘年交?不算吧。” 季凡灵面无表情:“我跟傅应呈是同龄人。” 陈师傅:“?”哪门子的同龄人。 女孩掐着手指算了一下:“马上二十七,奔三了。” 陈师傅:“???” 季凡灵托着下巴,看着窗外,淡定道:“只是我呢,长?得显小。” 陈师傅:“……” 你这也太显小了吧! * 到了吉星街小区,陈师傅还热情非凡地要帮季凡灵把东西搬上去,季凡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