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来的人没法适应。 迟郁土生土长,一直都在沪市生活,这个天气他倒是很熟悉。 可今儿晚上的风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冷。 比任何时候都冷。 训练室内虽然开着空调,但为了空气清新,还是会隔一段时间开一会儿窗。 这次的窗是训练结束后邵秦开的,开了窗后他就走了。 迟郁捏了下鼻子,一口温水闷在喉咙,驱散了他身上莫名其妙的冷意。 手机再次震动的时候,迟郁趴在桌上,胡乱的接通了通话。 “训练室?”顾宴辞的声音从听筒上传来。 迟郁激灵了一下,看了眼时间。 三分钟过去了。 但他刚才……在这三分钟内是眯着了? 才三分钟,睡得跟三十分钟似的。 顾宴辞没得到答复,又问了一次:“我看训练室的灯还亮着,是你吗?” 迟郁应了一下,声音有点儿哑:“恩。” 说完,他就听见身后的门动了。 顾宴辞推开门,通话没挂断。 他的目光紧紧掘住迟郁:“怎么还不睡?” 迟郁也看着他,也没挂。 他站起来,尽全力和顾宴辞对视。 “队长。” 顾宴辞弯了弯唇角:“在等我?” 他的声音没变,依旧很蛊惑。 但这次迟郁撑住了:“伯父伯母接到了吗?” 顾宴辞揉了揉眉心:“飞机晚点了,等的晚了一点。” 迟郁抿唇:“那伯父伯母住哪里了?” 顾宴辞隐隐觉得是个坑,“黄浦江边,给他们找了家酒店。” 很好。 迟郁没绷着唇角。 他挂断通话,突然三两步,非常大步的走到顾宴辞面前,扯着他的衣袖往楼上走。 顾宴辞长手一伸,勉强在被扯出去时关掉了训练室内的空调。 顾宴辞任由迟郁拉着衣袖,纵容的跟在他身后。 在他差点踩空时护住他:“别着急。” “我很着急。”迟郁转身,冷冷地说。 顾宴辞微愣。 迟郁更生气了,冷哼。 两人上了三楼,其他人的房间房门禁闭,也没什么声音。 迟郁站在顾宴辞房门口,赌气的自己开了门直接进去。 “闹什么呢,还生气了?”顾宴辞反客为主,拉着气呼呼的迟郁,捏了捏他鼓起来的脸颊。 迟郁咬唇:“你骗我。” 顾宴辞勾了勾手指,直接承认:“抱歉。” 迟郁:“伯父伯母真的回来了吗?” 顾宴辞点头:“真的。” 迟郁又问:“那是今天的飞机吗?” 顾宴辞哄着他:“是。” 迟郁:“你真的去接机了?” 顾宴辞看着他,含笑:“去了。” 目前为止,都是真的。 迟郁坐在沙发上:“但飞机没有晚点,今天从巴黎飞上海的航班只有一班,我查了,准时落地。” “你送伯父伯母去陆家嘴那边的酒店,怎么算你都不可能在这个时间回来。” “所以,你去接机了,但你并没送他们去酒店。” “从机场直接回来,大概是两个小时,按照正常来算,你十一点就能到基地,但你一点半才到。” 顾宴辞眼中的笑意一点一点隐没,在心中叹气。 他的小鱼儿,真聪明。 迟郁看着他继续说:“我们的训练赛是十二点左右结束,你不能在这个点前回来。” 顾宴辞摊手,“是。” 迟郁咬着牙,心中的不安开始冒出来:“按照队内规定,凌晨一点大家结束当天rank,可以回房间睡觉,所以你卡在一点之后回来。” 顾宴辞闭了闭眼:“是。” 迟郁的声音隐隐带着哭腔。 但他没哭,倔强的盯着顾宴辞。 “那你想过我会在训练室等你吗?队长。” 顾宴辞沉默片刻,苦笑点头:“想到了。” 迟郁眼眶微红。 他摩挲着裤缝,不安极了。 他又问:“你……是不是还有事骗了我?” 顾宴辞重重舒了口气。 他走到迟郁面前,如松柏般挺直的背脊微微弯了弯。 他双手按住迟郁的肩膀,俯下身和人对视。 迟郁就这么看着他的眼睛。 顾宴辞的瞳仁比他的深一点。 迟郁想了想。 恩,就跟龙卷风似的,能把人吸进去。 迟郁动了动嘴唇:“你的手怎么了?” 顾宴辞轻笑:“为什么问手而不是腰?” 迟郁一愣,骤然暴起:“你他妈还有腰的问题?” 这就严重了。 不对,为什么腰伤比手伤更严重? 顾宴辞也被他的反应弄笑,笑的仰面倒在沙发上,一时停不下来。 迟郁羞窘:“那什么……你的腰?” 顾宴辞拽着人,把迟郁按在自己腿上。 迟郁不习惯这个姿势,挣扎着想起来。 顾宴辞吓唬他:“你现在坐的这个位置很安全。但这么扭下去,就不安全了。” 迟郁顿时不敢动了。 的确有些危险。 现在是腿上,但是他是在一个男人的腿上。 一个分分钟想把他生吞的男人身上。 迟郁略显拘谨的坐着。 不知不觉忘了自己的来意。 但就在顾宴辞的略微冰冷的手指落在他脖子上时,迟郁一个哆嗦,立刻记了起来:“你还没回答我的话。” 顾宴辞放弃挣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 迟郁老实回答:“第二天。” 补充:“就年后队医来的第一次。” 那么早? 顾宴辞眼中的诧异一闪而过:“那你还不信队医说的?” “呵呵。”迟郁给了他一个冷笑。 顾宴辞哭笑不得,把玩着迟郁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摩挲过去。 迟郁本来还有点冷的手指都被他摸热了。 也变红了。 他从没想过真的和顾宴辞提起这个话题,两个人都比想象中的冷静。 好像在谈一件和他们无关的事情。 好像手伤的不是顾宴辞。 迟郁低下头:“很严重吗?” 顾宴辞右手枕在脑后:“别担心,会没事的。” 迟郁依旧低着头,浑身上下冒出孤寂和不安。 顾宴辞静静地看着他。 盯着他的侧脸,看着 他绷紧的唇角,垂下的眼睑。 连那浓密的眼睫毛和投在眼下的阴影都没放过。 迟郁还是沉浸在这个消息中。 他知道,再问,顾宴辞不会说了。 可就是…… 很伤心,心里没来由的空了一块。 队长才拿了一个冠军。 他是天才中单,天才出世,那一年他的出现让所有人为之惊艳。 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