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太阳已经升到头顶,半山腰树荫少,空气逐渐热了起来。 谢陆言指了指上面,问她,“还爬吗。” 其实应宁早就看出他不想爬了,正好她也没了心思,她敞开运动服拉链,用纸巾擦了擦脖子,说:“你决定吧。” “累了,那就回了。” “可以。” 应宁侧过身子往垃圾桶丢纸巾,谢陆言吐着烟圈,忽然眯起眼睛,往她白皙脖子下方被运动背心紧紧包裹着的圆润凸起扫了两眼。 很热,很烦。 两个人开始下山。 回程路上依旧无话,应宁有点累了,昨晚连着大夜班,今天本该休息的,又爬了一天的山,实在撑不住,没一会儿就靠在车窗睡着了。 谢陆言一路都在接电话。 他着急回公司,车开的很快,一直狂踩油门,直到看见应宁睡着了,他扫了眼手表,不知不觉把速度慢了下来,平稳在六十迈。 到了奶奶家门口,应宁正好醒过来,谢陆言打开车锁催促她,“下车。” “你不进去了?”应宁迷迷糊糊解开安全带,坐的腿都麻了。 谢陆言不耐烦道:“回公司,急事儿。” “再等十五分钟行吗。”应宁不敢耽误他,只是没想到他会走那么早,人一下子就醒神儿了,她绕到车前,快速抓住他的手,拖着他一起下了车。 “今天的药还没喝,喝完就满一个疗程了,不要前功尽弃。” 谢陆言被她拉着进了客厅,直接按在椅子上,“你先歇会儿,我去热药,很快!” 她急忙放下包包,和迎面来的奶奶打了个招呼,便匆匆跑去了厨房。 汤药是周婶昨晚熬出来的,一次能喝两天,今天拿出来热一热就好。 谢陆言根本等不了,本来在路上就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他起身就想走,可奶奶替妞妞拦着他,说什么也不许他离开。 谢陆言无奈被气笑了,罢了,只好给秘书打电话,把会议往后推迟一小时。 王伯给他端来了水果和毛巾,让他擦擦手吃点水果,水果他是懒得吃,谢陆言拿起毛巾擦了擦手,毛巾是用沉香精油熏过的,清凉湿润,倒是能祛祛爬山的汗味。 奶奶看他不走了,笑眯眯地坐下,亲自给他剥了颗荔枝。 “和妞妞今天过的怎么样?香山好玩吗?” 谢陆言丢掉毛巾说:“合着您这老太太失忆了,不是刚从西山搬下来没几年么,那地方好不好玩您不知道呐。” “什么好玩不好玩的?跟我也说说。”正说着,云綦提着两张茶饼走了进来。 他抬脚迈进屋子,看到谢陆言笑了,“真巧,你也在啊。” “哎呦,今儿是什么好日子,阿綦少爷也来了,老太太一定开心坏了。” 周婶一见着云綦,眉开眼笑,忙去给他倒茶。 云气把茶饼放下,88年的青饼,一张一百多万,他平时素来节俭,对老太太却向来舍得。 云綦走到老太太身后,主动给她揉起了肩膀。 “姥姥,好久没见你了,想你了,您想阿綦了没啊?” 老太太闭关时,大的小的都不见,却唯独对这个外孙子例外,云綦之前是每周都来,前段日子有事儿出了趟国,这才有阵子没来了。 “哟,阿綦少爷嘴还是这么甜!” 周婶把热茶端到云綦面前,又满眼喜爱地多看了他几眼,谢家这一个个的都不让人省心,唯一能逗老太太开心的,也就只有云綦了。 “行,您大孝孙来了,我就不碍您眼了,走了。”谢陆言从椅子上站起来,看了云綦一眼。 云綦随后把他送到院子。 “听说妞妞回来了?” 谢陆言嗯了声,下巴朝厨房抬了抬,“那边熬药呢。” 院子里飘着淡淡中药味,谢陆言抬脚踩在台阶上,低下头紧了紧鞋带儿。 “那不喝了再走?” 谢陆言紧完左边又紧了紧右边,紧完右边又接着紧左边,云綦瞧了瞧,这鞋带儿好像也没松啊。 “行吧。”他直起身,扫了眼腕表,勉为其难的表情,对着厨房大声催促,“再给你三分钟。” 应宁小耳朵一支愣,撩亮小嗓儿立刻从厨房传了出来—— “好了好了!马上就好!!等一下!” 云綦哈哈大笑,早看出阿言这是故意墨迹不肯走了,故意给谢陆言拆台,“甭慌,妞妞,慢着来,有人且不走呢!” “是阿綦哥哥吗!”应宁听声儿都兴奋了。 云綦乐着喊回去,还故意喊得特腻乎,“是我,你阿綦哥哥!” 应宁激动地回:“阿綦哥哥,等我,我马上就来!” “好!等你!” 谢陆言啧啧,无语地听着两人恶心吧啦地喊话,觉得真烦。 云綦朝他挤挤眉,坏笑,“你们俩,算是破镜重圆了?” “你觉得破了的镜子真能重圆吗。” 谢陆言身后正好有颗桃树,花瓣落在他肩膀,随手掸去。 “说不好,事在人为嘛。” 云綦看了眼厨房那边,意味深长道:“不过我看妞妞对你还有感情,这事儿看你怎么想了。” 谢陆言没说话,一直盯着地上刚刚被他拂弃的几片花瓣。 “已经凋谢的花瓣,再也拼不成一朵完整的花。” 云綦思索着,从树枝折下一朵完整的花给他看,“阳光,水分,土壤,只要还有养料,就还会长出完整的花。” 谢陆言抬头望着身后那颗桃树,灼灼花瓣开得异常鲜艳。 他嗤笑,“就像世界上没有两片一模一样的叶子,就算重新长出一树绚烂的花,也不会再是曾经那一朵。” 云綦听罢叹了口气。 当初的事儿,他也算是亲历者,有句老话虽然说得好,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但到底人家当局者怎么想的,恐怕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 他问谢陆言,“妞妞回来的事儿,舅妈还不知道吧?” 谢陆言听后皱眉,“为什么要让她知道。” “别开玩笑,妞妞回来这事儿瞒不住,舅妈早晚得知道,你要做好打算。” 云綦顿了顿,好心提醒他,“要是真还想和妞妞在一起,你妈那关必须得过,要不然就还是重蹈覆辙。” 谢陆言扯了扯领口。 重蹈覆辙四个字,似乎让他一瞬间变得很烦躁。 “我现在没功夫想这些,大伯最近和李家走动很频繁,你知道吗。” “确实,他们走得越近对你越不利。”云綦想了想,说道,“你想要彻底坐稳这个位置,现在只有一个法子。” 谢陆言眼神阴冷扫过去。 “和谈雅早点订婚。” 知道他又要发脾气,云綦耐心给他解释,“上面那位马上要退了,那个位置现在只有谈李两家在争,目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