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眼睛也不敢乱飘,唯有浓密的长睫颤了又颤。 她从没觉得时辰如此难熬过,还好在她把自己颤晕过去之前,凌越浅浅地扯了下嘴角,俯下身靠近她的耳畔道:“不许喊,不许动,不然,便将你丢下去。” 他说完直直地盯着她的眼,沈婳也顾不上两人靠得如此近的娇羞,捣蒜般地连连点头。 半息后,那只紧扣在她唇上的手掌终于挪开了。 沈婳一得到自由,便不敢再看他,偏过脸小口小口地呼吸起来,眼尾的余光却恰恰扫到了窗户的一角。 从这往下看,正好瞧见她的未婚夫动作轻柔地搀扶着她的小表妹,一步一步离开的背影。 她记得书中也是如此,她不情不愿地带着赵温窈进宫,离席再回来她已不见了踪影,书中的她与这个表妹关系并不好,自然不会关心她去了哪。 再相见时,便是凌维舟扶着她出现在宴席上。 未婚夫与关系不好的貌美表妹,举止暧昧亲密,这对书中的沈婳来说,无疑是当着众人的面狠狠地扇了她一个巴掌。 之后更是对凌维舟多番无理取闹,以及屡次加害赵温窈,也将这两人推得越来越近。 今日赵温窈没有戴蝴蝶步摇,穿了与她一样的鹤氅,却依旧是按着话本与凌维舟私会上了,想来接下去的一切也会照话本上的发生。 那她该如何避免惨剧,不妒不怨就能当做无事发生吗? 沈婳讷讷地保持着这个姿势没有动,她以为自己不会伤心的,可真得瞧见时,心底还是像缺了块什么似的难过。 她的眼眶有些模糊,原来,凌维舟真的不喜欢她啊。 可她还来不及伤感太久,就听一声轻嗤从头顶传来,“白长了这么对大眼珠子。” 凌越的声音并不难听,相反的清冽又有穿透力,仿佛天池的冰霜万年不化,此刻便如一盆雪水,瞬间将她给浇醒了。 沈婳茫然地眨了眨眼,这是什么意思,他为何突然夸她眼睛大。 许是她的反应太过真实明了,全都写在了脸上,根本就不用猜,又惹来一声轻笑。 以及言简意赅的四个字:“识人不清。” 说完,凌越便不再搭 理她,转身兀自在阁楼内四下环顾起来。 沈婳愣了几息,才明白过来他是说她对凌维舟识人不清。 一时竟不知该笑还是该哭好,这郎婿不是她选的,亲事也不是她定得,她便是再擦亮眼也不管用啊。 凌越看着好似在寻什么东西,负手踱步,目光犀利地将整层阁楼一寸寸扫过,看上去对她毫无兴趣。 也让沈婳心底的恐惧略微压下了些,再想到方才把他当成是来灭口的,不禁有些心虚,勉强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王爷可是在寻东西,需要臣女帮忙吗?” 凌越竟然又笑了,那双狐狸似的丹凤眼,斜斜一扬,虽然带了几分讥讽,却惊艳地让人移不开眼,就像是份明知有毒的糕点摆在她的面前,她还是会义无反顾地吞下去。 “你现下还有功夫关心我?” 沈婳:…… 您好歹也是长辈,多多少少积点口德,给她留点面子吧! 沈婳一时没忍住自言自语地轻声道:“就算是臣女识人不清,那太子也是王爷您的侄儿啊,您也不管管。” 她以为说得这么轻,两人又相距甚远,凌越是不会听见的,不想话音刚落,对面的高大男子便脚步微顿,定睛朝她看来。 只见他的指腹在掌心细细摩挲了下,狭长的凤眼轻抬,语带讥诮地道:“管管?他也配。” 不过是简短的几个字,却在顷刻间有四面八方倾涌而来的压迫力,叫沈婳险些喘不过气来。 她完全不知道哪个字哪句话刺激到了他,只得屏着呼吸,连眼珠子都不敢乱转了。 就在她担惊受怕,以为凌越如传闻那般要暴怒时,他又轻飘飘地跟了句:“不管是人或物,不喜欢,换掉不就好了。” 沈婳愣了下,顿觉醍醐灌顶,是啊,凌维舟能为了旁人欺她负她,那她为何不能换个夫婿? 定亲了又怎样,连成了亲的都能和离,定亲又有何了不起。 这未婚夫她不要了,这婚她也非退不可! 第14章 许是心里有了主意,又许是身旁的人是凌越,让沈婳分不出神去难过。 她还记得上回,没得到这位爷的准许就偷溜,是什么样的下场,只得耐着性子等他先走,便有了机会偷偷打量这大雍战神。 先帝共育有五子,他与当今陛下一母同出,乃是先帝的幼子,五年前陛下龙体抱恙,他又在阵前领兵,那三位王爷竟然伙同谋逆,举兵想要杀入京城。 还未占下直隶,就被带兵赶到的凌越一一伏诛,他也成了本朝唯一的亲王。 陛下早年身子好时,她曾见过多次,两人的长相都有几分像苏太后,但陛下更仁厚慈爱,而凌越则锐利阴冷。 他今年二十有五,正是男儿意气风发最耀眼的年岁,就像是冬日傲居云后的烈阳,让人惦念仰望,可一旦直视又会被灼烧地血肉模糊。 “朗朗如日月入怀,灼灼如岩下灿电。”再没比凌越更适合此句之人了。 她记得在梦中,凌越也是同一时间大胜回京,那会朝野上下皆畏惧纷纷,生怕这手握重兵的肃王会有剑指龙椅的冲动。 那段时间,她在处理表妹的事,也没心情进宫,既没发现凌维舟的忧虑与低沉,也同现实这般撞上凌越。后来她的心思又全在未婚夫与表妹的私情上,根本分不出心去关心别的。 只知道半年后太后回京,边关异动,肃王带兵返回封地,悬在皇帝脖颈的剑才算挪开,至于他后面的事,她便有些记不清了。 听闻凌越早些年曾定过一门亲事,是太后母族苏家的姑娘,但可惜那姑娘命薄,婚期刚定下没多久便病逝了。 也有传言说,凌越与那姑娘早已私下定情,眼中无旁人,且后来十年征战,让他无暇他顾,才一直拖到了这个年纪也未定亲。 沈婳想着又偷瞄了眼他面无表情的冷脸,这样的人也会有朝思暮念的姑娘吗? 不过以他如今的权势地位,即便真有什么割舍不掉的旧爱,又或是有什么饮血食人的隐疾,也有大把的名门贵女排着队想要嫁与他。 真叫人好奇,什么样的姑娘才能配得上他。 沈婳有个小毛病,容易想事情入神,这会又有些恍惚,连凌越何时在看她都没发现。 待回过神时,四目相对,气息仿佛凝固了一般。 偷看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被人发现,被人当场发现也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个人叫凌越。 他那凌厉的眉峰略微一抬,淡淡道:“看来还没瞎。” 凌越见她脑袋不停地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