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这么容易就着了宋城旭的道——不过宋城旭怕老爷子,自然不敢真的让自己在衡山出什么事,只能凭这种手段给他一个警告。 宋砚珩攀着墙边的扶手,努力平复呼吸。 耳边却忽然窸窸窣窣响起很小的声音,他分了神去听,却听见了女人的声音,语调尖锐又歇斯底里:“都怪你,都怪你,你毁了我的一生,我恨你!” “滚出去,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小珩啊,你先在这里呆着,爸爸等过段时间就会来看你的。” “别闹了,你妈妈已经死了,如果不跟我回去,就等着饿死在这里吧!” “小三的儿子,真恶心,哈哈哈” 宋砚珩死死用指尖扣进掌心,一直到有温热的液体留下,疼痛感让他恢复些许理智,那些嘈杂的声音忽然消失了一瞬。 ——电梯里一片寂静,那些不过是他脑海里的声音。 一滴汗从额头落下,宋砚珩终于没力气再支撑,脱力般靠着墙面慢慢滑下,最终跪在了冰冷的电梯地面上。———刚把车从衡山里开出来,许知礼就发现他的手机落在了宋砚珩那里。 如今都是手机不离身的时代,没了手机,许知礼感觉哪里都不太对劲,索性他还没走多远,于是调转车头,准备回去取一趟手机。 门口的保安认得他,放了他进去,只是这次没了领路的人,许知礼在诺大的衡山绕了好几圈,才找到刚刚来的明江楼。 只是许知礼刚走过去,就在门口看见了一个不速之客。 男人站在门口,似是徘徊了一阵,看起来像是在等待什么。 听见这边传来脚步声,他警觉地转过头,那双瘆人的眼对上了许知礼的目光。 或许是见了几次面,许知礼对宋城旭也不像前几次那样发怵,甚至还主动露出一个虚伪的笑容,冲宋城旭打招呼:“好巧,宋总。” 宋城旭看见是他,微微吃惊,但很快恢复正常神色,挑眉回道:“真是好巧——你怎么在这儿,来找阿珩吗?” 许知礼点点头:“是。” “真稀奇,”宋城旭笑笑,“他竟然会邀请朋友来这儿,他可是孤僻得很,平时连个朋友都没有。” 许知礼忍不住皱眉,不知出于什么目的,他笑着回应道:“您不用担心,阿珩性格很好,我们大家都很喜欢他的。” 宋城旭神情微微发冷,面上仍旧维持着礼貌的笑容:“是吗。” “不过你来的不巧,阿珩已经离开了,他一向不喜欢在衡山过夜。” 许知礼有点惊讶,宋砚珩竟然动作这么快,他刚走就离开了? 不过他没多想,又道:“我的手机刚才落在这里了,只是想进去取一下。” 宋城旭却上前一步,侧身挡在了他面前,笑眯眯道:“阿珩很讨厌别人随便进他的地方,如果让他知道了,会生气的。” “这样吗。”许知礼想了想,记起之前带他过来的人似乎也只把他带到了门口,应该是宋砚珩确实不喜欢别人随便进去。 于是他点了点头,“好吧,那我之后再联系他吧,多谢宋总,那我就先走了。” 宋城旭笑容更深:“下次见。” 原路返回时,这里似乎比来的时候要寂静得多,无端让许知礼有些惴惴不安。 这时,手表忽然滴了两声,许知礼抬起手腕扫了一眼,是在提醒他该喝水了。 秋夜的凉风吹过,许知礼看着屏幕,忽然顿住步子。 他伸出手指,点了几下手表屏幕。 很快,屏幕上显示出定位——之前他闲来无事,将电子手表和手机做了连接,可以检测到彼此的定位,只是后来一直没用过,他也逐渐把这个功能抛之脑后了。 人的预感总是很准的,再加上刚刚莫名出现的宋城旭,许知礼总有种奇怪的感觉。 手表再次滴了一声,定位箭头晃了几下,最终停留在衡山的东侧。不在明江楼。 如果是宋砚珩没发现他的手机,那定位应该还在明江楼;如果发现了,刚刚宋城旭说他离开了,定位不该在衡山才对。 许知礼忽然想起之前在游艇上的那晚,宋砚珩对他说,他和宋城旭是恨不得对方死的那种关系。 脑袋轰地一响,几乎没有思考,许知礼猛地转过身,以最快的速度向定位的方向冲去。 几分钟后,许知礼喘着气,看着紧闭的铁质大门,他扫视一圈,四周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心里不详的预感更甚。 或许是他试图暴力撞开铁门的动静终于惊扰到了旁边的保安,两个壮汉气势汹汹地走过来,瞪着他道:“先生,这是私人区域,请您即刻离开。” 许知礼急得团团转:“里面有人可能遇到危险了,你们快把门打开!” 保安铁面无私:“抱歉,我们” 心跳得快要飞出来,一想到宋砚珩可能真的会遇到什么生命危险,许知礼直接冲上去扯住了保安的衣领,吼道:“里面是宋砚珩,他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们能担待的起吗!” 两个保安闻言面面相觑,一阵沉默后,终于有个人上前,用备用卡替许知礼开了门。 门还没完全打开,许知礼已经从缝隙里飞速冲了进去。 大楼里一片死寂。 许知礼一边四处张望,一边大声喊着宋砚珩的名字,封闭的大楼里都回荡着他焦急不安的声音,却始终未得到任何回应。 找遍了面积巨大的底楼,许知礼随意擦了下额头上的汗珠,走到安全通道,打算走楼梯一层一层地往上找。 就在离开的上一秒,他忽然听见西侧的电梯里传来一声很小的动静,像是什么东西摩擦过金属,小到让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许知礼顿住步子,犹豫片刻,还是跑到了电梯口,小心翼翼地问里面:“宋砚珩,你在里面吗?” 里面仍旧一片安静,无人应答。 他叹了口气,暗想着是自己太着急幻听了,转身打算离开。 “许知礼、许知礼”他停下步子。 电梯里忽然传来一阵又一阵、几乎不间断的低声呢喃,男人沉重地喘着气,仿佛在叫什么救命稻草一般。 许知礼抬高声音:“宋砚珩!” 里面的人没有回应他,只是一遍一遍地喊着他的名字。 ——宋砚珩并没听见他的声音,不知是多久之前,他就一直在喊着自己的名字。 “” 许知礼怔愣在原地,直到两个保安跟在身后跑进来,才颤抖着指了指那台电梯:“宋砚珩在里面。” 训练有素的保安很快联系专业人员修好了电梯,随着电梯门缓缓打开,宋砚珩苍白而狼狈的脸出现在他的眼前。 男人向来整洁得体的衬衣此刻凌乱不堪地卷在腰上,整个人像脱力一般倒在地上,眼尾带着明显的红痕,似乎能看见纤长睫毛上将落未落的泪滴。 几乎是许知礼刚一蹲下,宋砚珩就上前紧紧抱住了他。 他将头缩在许知礼的颈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