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浴桶里添热水一边道。 “这浴汤里头的药材名贵的很,药铺掌柜来送药时, 先生给了他好大一盒金子!沈公子可得泡久些才划算。” 每日练剑结束后, 沈长林都会去泡药浴, 一为洁净身体,二是遵循师命,姜无戈为他准备了可疏通经络的药汤。 沈长林泡了几回,感觉明显,他身体更加轻盈了,挥剑之时,剑矢轻若鸿影,准度也提高不少。 不过,竟不知这些药材价同黄金,沈长林一阵心疼,不知这几日他泡澡花了多少银钱。 诶,肉疼…… 一边想着,沈长林一边脱掉衣裳,赤.身坐到浴桶中,接着抓起药包仔细查看,无奈那些药材全部被研磨成了粉,气味混杂,无法完全辨别。 他只好丢在一旁,安静泡澡。 姜无戈喜食清淡饮食,以粥、咸菜、素菜为主,今日因沈长林在,多了香椿鸡蛋、白灼河虾,及清蒸鲈鱼三道荤腥。 “坐。”姜无戈道。 此刻天色将晚,室内晦涩一片,小童送了两盏烛灯进来。 沐浴在柔柔暖光之下的姜无戈,显得格外平和。 沈长林的头发方才洗过,擦得半干,此刻披在脑后,静待风儿将其吹干。 二人就像亲人一般自然相处着,姜无戈极少摆师傅架子,虽沈长林时时提醒自己,注意尊卑秩序,但被姜无戈纵着,难免有闲散放松的时刻。 譬如现在,他就在师傅面前披发了。 但肉眼可见的是,姜无戈一点都不在意。 “今日感觉如何?” “弟子自觉进益神速。” 沈长林从小学武,虽学的是普通招数,但贵在日日坚持,身体开发的很好,加上这副躯体天生条件优异,骨骼粗壮但精瘦,四肢修长,再有姜无戈的点拨,进步飞速才算正常。 “很好。”姜无戈挽袖往沈长林的碗里夹菜,“只需月余,你就可以和高手过百招而不败,但要超过他们,跻身巅峰,则要苦练数载。” 沈长林有些惊愕,这速度是不是太快了点:“当真?” “千真万确。”姜无戈语气笃定,“我已寻人去配置可增进内力的丸药,到时和药浴配着一起用,有事半功倍之效。” 见沈长林犹犹豫豫,似有话难开,姜无戈微微一笑:“阿星是不是告诉你,那些药浴很贵?” 沈长林点头。 “你是不是在想,你我虽挂师徒之名,但也无亲无故,我花重金为你求药,你不仅受之有愧,且这事显得怪异蹊跷?” 沈长林再次点头。 “那我告诉你,钱财对我而言只是身外之死物,长林啊,你无需挂心,我花上一点金银,就和请你吃餐饭一样,完全不会心疼,与之相比,我在你身上花费的心血,才是你师傅最珍贵的东西。” 沈长林知道师傅说的是肺腑之言,皇家贵子,自然是不差钱的主,乃真正意义上的示金钱为粪土。 “弟子明白了,师傅的恩情,弟子永生难忘。” “哈哈哈哈,你呀你,总是这般正经。”姜无戈大笑,“我教你的这些招数都是杀招,常言心怀利器,杀心顿起,希望你守住本心,不要打开杀戒。” 说完,他端起酒杯,和沈长林轻轻碰了碰:“我的过去,想必有人和你提过吧?” 沈长林迟疑了,然后老实回答:“是。” 正想求证时,姜无戈道:“我收你做弟子,只想为大干培养栋梁,旁的,随他们说去吧。” 看来他完全不想提起过去,无意辩解无意澄清,同样也无意诉说,沈长林完全尊重他的师傅。 “弟子明白,我会好好做的。” 悠哉的日子缓缓过着。 沈长林一边学武一边等待春闱放榜,偶尔也偷半日闲暇,同小兄、文平宪、赵悲煦几人出去游湖踏青。 这日,他们相邀到华京城郊的融湖泛舟。 阳春三月风光宜人,融湖边上游人如织,小贩们吆喝着,在湖边支起各色小食摊,卖果子卖糖葫芦。 还有小孩嬉笑着在一旁放风筝,更有文人墨客在附近流连,吟诗作对,赏春诵景。 “那边有租船的,我去瞧瞧。”沈玉寿说着,往旁边的船行去了。 文平宪见旁边两个小娃娃十分可爱,许是叫他想起了远在平昌的妻儿,买了一包松子糖逗孩子玩。 沈长林和赵悲煦站在一颗树下,正研究枝丫上的鸟窝,不禁让沈长林回忆起幼时和小兄掏鸟蛋的场景,惹得赵悲煦惊叹连连。 “煜照兄竟从没掏过鸟窝?”沈长林将竹扇往腰间一别,坏笑道,“这可是人生一大憾,来来来,小弟这就扶兄上树,一补童年缺憾!” 旁边正好有几位到华京城后结识的士子,见此纷纷起哄。 “快看,赵公子要上树了!” “某这就赋诗一首,为赵公子壮兴。” 赵悲煦无奈,瞪着沈长林:“论矫健,谁比得过沈解元,你快上树,让大家见识见识。” “甚好甚好,沈解元快叫我们开开眼。” “就是,切莫藏拙呀。” 士子们笑闹着,调侃起来。 沈长林摩拳擦掌,还真有些上树的冲动,倒不是被激将的,主要是想再感受一下小时候的乐趣,不过今日要是当众爬树,恐怕过两日就要名满华京城,还是罢了。 笑谈之间,突来了个青衣小厮,说是白府的下人,他家主人请去一叙。 自沈长林在长公主别苑下水救人后,白陆二府的人在春闱前都派人来送过谢礼,春闱结束后,白家还派了家中男嗣再次登门致谢,并邀邀沈长林上门做客,不过被沈长林婉拒了。 沈长林无声的叹了口气,头疼,三番五次的道谢,叫人招架不住:“你家主人在何处?” 他准备趁着今日的机会,好好和白家人说一说,浓浓的谢意他已感受到了,不必再谢他。 “煜照兄,我去去就来。” 赵悲煦一挑眉,一副你终于也体会到我了的难处的欣慰。 他面对京城赵家的盛情,就是这种感受啊。 “夫人,沈公子到了。” 青衣小厮将沈长林领到了一艘临岸停靠的小船边上,躬身对船中人禀报。 “快请沈公子进来。”船里传出一道温和的中年女声。 待沈长林登船,进入小小的船舱,就见一位身穿紫色华服的中年贵妇,对她微笑致意。 “船夫,开船吧。”贵妇人道。 “夫人,在下的友人还在岸上等待,有什么事情不妨快些说来,这船就不必开了。” 贵妇人闻言,点点头,嘱咐船夫将船划到僻静些的地方去,继续沿岸停靠。 “沈公子请坐,我是柒柒的母亲。” 沈长林颔首落座:“原来是白夫人,幸会。” “上次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