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着笑, 他忍不住想拿手机出来拍谢心树。 “I forgot..”谢心树还是这句话。 杨致已经松了手,他不着急,想看看谢心树到底要做什么。 结果谢心树找到了路边的圆石头墩子, 弯腰指着人家问:“Why are you standing here?” 杨致站在路边听了半天,听谢心树从你今年多大问到你家里几口人。 正巧有路人经过, 两个小姐姐惊奇地侧头打量谢心树,发现他是很认真地在和石头说话后,两人捂着嘴笑。 “需要帮忙吗?”她们问。 杨致笑着摆摆手:“不用,谢谢。” 等人走后,杨致凑近,拍了拍谢心树的后背,“玩够了没?走吧。你跟石头说话它能应你吗?跟我说,我应。” 谢心树又说了几句英语,还是嘀嘀咕咕的。 杨致笑:“你等会儿来个复合长难句我该听不懂了。” 作为flow队长和全冠王,他精通26国语言的“友谊长存”,除此之外倒是没在语言方面表现出过人天赋。 于是谢心树切换中文系统,被杨致带着往前走,有点踉踉跄跄,“我没醉。” “嗯。你没醉。” “我真的没醉!” 杨致问:“这是几?” “五。” “厉害,我都还没比划你就知道是几。”杨致笑得双肩发抖。 停车点在一栋画满了涂鸦的墙前,行道树附近没路灯,乌漆嘛黑,杨致手机屏幕亮了,他接到司机电话:“你好,这边路上在堵车,大概还要等十来分钟我才能到,抱歉——” “好没事,我们不急。”杨致应完回头,发现谢心树正扶着墙。 “不舒服?”杨致心一紧,以为谢心树要吐,“我去给你买水和纸?” 然而谢心树的酒品虽然小众,但是不差。他喝多了除了会说英语以外没别的反应,也不撒酒疯。 “不要不要。”谢心树摇头,“No,no。” “我只是有点晕晕的。” 杨致战术性捂着自己嘴唇,被萌翻。 谢心树说完慢慢蹲下了,抱着自己膝盖躲在墙角,身后是张狂的即兴涂鸦。 周围没灯,但今晚能看到月亮,月光下谢心树的影子很淡。 杨致也蹲下来,没忍住,伸手帮谢心树理了理额前的碎发。 他学谢心树说话: “心树心树。” “今天晚上为什么不高兴?比赛不是赢得很漂亮吗?” 谢心树嘟囔,仿佛为了打假杨致的说法似的,凶巴巴瞪他:“你怎么知道我不高兴?” 杨致两手垂在膝盖旁,笑:“因为我很在意你。” “我...”谢心树原本埋着脑袋,但杨致的气场太强,让人难以忽视,更何况现在杨致和他距离很近,仿佛就在咫尺。 他抬眸,瞄了杨致一瞬,又垂眸:“你什么都不告诉我。” 杨致倒是意外:“现在又认得我了?”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他继续用手指理着谢心树的头发,碎发下的那双眼睛因为喝了酒后带着水雾。 模样看上去怪可怜的。 “眼睛...”谢心树说。 杨致“嗯”道,“眼睛怎么了?” “不是每天都要湿敷吗。”谢心树嘀咕,“你是不是忘记了。” “不用每天。”杨致失笑,“担心我生病?” 谢心树:“我是看了比赛回放才知道你那天眼睛不舒服,你去医院以后直接发了微博,我也是被人艾特了才看到你发的内容,什么中医什么需要养生...” 谢心树:“眼睛,手臂,你都想瞒着,瞒着也就算了。” 谢心树:“你还想让我走。” 杨致:? 他手指一下点上谢心树脑袋,“我什么时候说过让你走?” “有。”谢心树低头看地面,“会有的。” “谁说的?”杨致撇开谢心树的刘海,想看清他的眼睛。 “他们都欺负我。仗着我喜欢...”谢心树突然顿住,不说了。 前世TTL仗着谢心树喜欢飞车,喜欢电竞,疯狂施压,不断强调谢心树能入队这个机会是来之不易的,是随时可能失去的。他这个队长当得兢兢业业,却也每天都像走钢丝。 “thought,为什么比赛又犯结巴了?你知不知道这场比赛是晋级赛!平时训练的时候不是都好好的吗?!” “thought,你虽然是队长,但要努力配合队内其他成员,不然我们只能考虑换人了。” “thought,有队友反应你们在宿舍吵架?为什么?就打碎你一个香水瓶子你跟人家生什么气?作为队长你这点气量都没有吗?” ... 直到谢心树打进世竞赛,打出惊人的成绩,这种情况才好转。 如果不是因为他特别喜欢飞车电竞,他想追求梦想,如果不是谢心树有韧性,有心气儿,谁能在一个小俱乐部里打杂,连青训生都算不上,只能偷偷躲起来听教练的指导,还一干就是三年?谁能甘愿给职业选手端茶倒水,找手机,找狗,选手有需要他就得帮忙,指哪打哪,比后勤还后勤?谁又能顶着万千期待,顶着跌落谷底的风险,以一己之力扛着Mindfulness车队冲进世竞赛? 光他家里头那种条件,就够谢心树后半辈子躺平不用愁。作为货真价实的贵公子,谢心树却很能吃苦。 正念。取这个车队名时,他把心流和正念当成精神支柱,奉为圭臬。 结巴怎么了,抗压能力差怎么了,是不被看好的新人又怎么了? 嘲笑就嘲笑吧。 因为喜欢,所以愿意。有心之所向就坦坦荡荡,勇敢面对挫折。 至于奚落。 奚落是庸才对天才的赞歌。 重来一次再回头看,谢心树想说的千言万语,也就只剩一句,他们都欺负我。 仗着他喜欢飞车电竞而欺负他打压他。 因为知道他肯定不舍得放弃机会。 ... 涂鸦墙下,两个身影被月光拉得很长。 杨致眉头微拧。 “谁欺负你?”杨致揉了揉谢心树的脑袋,“因为结巴?学校里的同学吗?” 他发现自己对谢心树的过去一概不知。 谢心树摇头:“不是..我不能说。” “好,不想说就不说。”杨致道,“那我们聊回来。为什么说我想让你走?” “我...听到你和我姐说转会费的事了。你还和刘滔单独聊。他肯定说想买我。” 杨致眉尾的青筋都跳了跳,他眼眸深邃,说:“心树。” “如果我告诉你,熊队开1500万买你的转会权,FON报价2000万无上限,JQ也要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