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府上,曹错拿着他的摇情剑,紧跟在萧淳的轿子后面,跟了好几条街。 珠儿留意到了身后的曹错,靠近轿子的小窗,道:“小姐,曹世子从方才出府开始就一直跟在我们马车后面。” 第0029章 拔剑 萧淳紧张地掀开小窗的帘子,问:“那他现在走了吗?” “还没有,”珠儿假装不经意地往后撇了一眼,道:“一直跟着。” 此时天色昏晚,萧淳越发地坐立难安,从前在尹安的时候,小铃铛恶狠狠地说要来找自己清算这笔账,当时萧淳根本就不屑这么个下人的警告,而今这个下人摇身一变居然成了秦王世子。 轿子抬经一条巷子的时候,曹错快步上前,甚至跑了起来,拔出摇情剑,吓得抬轿子的四个轿夫落荒而逃,珠儿被曹错那阴狠的眼神吓了一跳,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萧淳从轿子里出来,与珠儿一同往后退了两步,此时的曹错,与方才在府上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刚才还在府上的时候,他表现得还算收敛,像个偏偏佳公子。 而此时 他眼里透出来的狠厉 俨然如一匹恶狼,萧淳咽了咽口水,将珠儿护在她身后,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曹错把剑锋拖在地板上,一步一步地朝萧淳走近,语气阴森道:“你觉得我应该怎么样?” “曹错,我之前又不知道你是秦王的儿子,”萧淳语气弱了很多,不像在尹安时那样嚣张,道:“而且你以前老是缠着我表哥,我还以为你……” 曹错胸口起伏,顿时咳疾的老毛病犯了,他蹙起眉头,摁住胸口猛地咳嗽起来,愠怒道:“不知道,你当然不知道,我是秦王之子,你就对我如此低声细语,以礼相待,而在尹安的刺史府上,只因我是一个下人,就准许你就对我百般折磨吗?” “你别这么小气嘛,”萧淳不知死活道:“主子和下人的身份本来就是不一样的,谁家的主子都会罚下人,那我现在跟你道歉嘛。” “你这也叫道歉?”曹错越发气怒,嘲讽道:“你和我阿姐相识这么久,我阿姐常执剑走江湖之野,你肯定也听过不少江湖规矩,江湖上讲究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你在尹安刺史府上给我留了一身的鞭痕和没法儿根治的咳疾,我也要在你脸上留下去不掉剑痕。” 说完曹错就抬剑指着他,作势就要朝她的脸上划去,萧淳的胆儿都被吓破了,珠儿更是被吓得不知所措,直接抽泣不止地哭了起来。 萧淳别过脸去,紧紧地闭着双眼,心脏狂跳不止,当摇情剑的剑锋离萧淳只有毫米之距时,曹错骤然收手,收回了剑。 曹错皱紧了眉头,此时他内心矛盾不已,若是在萧淳脸上留下一道剑痕,且先不说痛不痛,要是留了疤,他一介女流之辈,日后又要如何抬头做人? 但是曹错也放不下心头之恨,在尹安被伤口折磨得翻来覆去睡不着的那些夜晚,是他记忆里最难熬的日子,他无数次以为自己会捱不过,做梦都想找萧淳寻仇。 如今人在跟前,他只需要轻轻抬手就能让萧淳痛不欲生,可偏偏冯昭教了他诗书,让他在大仇将得报的时候,竟下不去手了。 这样的矛盾在曹错心头挣扎,痛苦万分,萧淳缓慢地睁开眼睛,这才发现曹错已经收回了剑,她心有余悸,底气不足而又疑惑地问:“你为什么……不动手?” 曹错恶狠狠地看着她,强忍着喉间涌上来的咳意,声音冷硬狠厉道:“家父赐我利剑,乃为他日疆场杀敌,拓河海山川万里,而不是拿来对付你一介女流,你走吧。” 萧淳不确定地问:“那你不找我报仇了吗?” 如果她再说下去,曹错估计真的会杀了她,曹错吼道:“滚。” 萧淳拽着珠儿连忙后退,随后落荒而逃,曹错拿起摇情削掉了轿子的木檐,以此当作大仇得报,他把摇情收回剑鞘,这才重新回府。****入冬之后,天儿就一天比一天更冷了,这天许卿湖和他府上的几个壮汉一起泡在澡堂子里,于瓒眼睛尖得很,一眼就看到了许卿湖肩头上的黑狼刺青,他隐约察觉出了点儿端倪,但他忍住了一句话没问。 水汜和管豹也看见了,水汜还好,他向来不爱过问与军务无关的事情。 但是管豹那心头百爪挠心似的,好奇得紧,他特想问问许卿湖肩头的那匹黑狼是什么意思,但是他从小就跟着许卿湖,心里知道许卿湖是个什么脾气的人,便忍着好奇不发一言。 倒是姚何毫无眼力劲,虽说跟了许卿湖好些年,但是一点儿都看不懂人的脸色,泡在澡堂子里的几个大老爷们儿都不敢过问,偏偏就被他给问出来了。 他一副没见过刺青的小乡巴佬模样,道:“哎,大人,你肩上这个黑狼的刺青是什么意思啊?看着好别致。” “……”许卿湖闭目靠着身后的澡池子,并不搭理他。 姚何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肩头的刺青,不仅如此,还伸出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去戳戳,好奇道:“对了,刺青的时候痛吗?我也想找丹青手画个图案刺在身上,但是我听别人说这玩意儿老痛了,我有点害怕,一直都不敢去做。” 说着姚何还举起了自己的手臂,想凹出点儿肌肉来,但是他这人精瘦,脸都憋红了也没凹出肌肉来,他一抬眼就看到澡池子里其他哥哥身上的腱子肉,顿时就觉得羡慕。 “大人,要不你也让我去军营里练练吧,等我长了肌肉之后,也去刺一头黑狼在肩膀上,可帅气了。”姚何自顾自地欣喜说。 于瓒在一旁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话说姚何这小子还真挺聒噪,小嘴叭叭地就没停过。 许卿湖突然将姚何的脑袋摁进水里,往他脑袋上一拍,道:“他娘的,让不让人清净了?我刺青来遮伤口,你刺来做什么?” 管豹在一旁笑道:“估计这小子看的哪本儿春宫图上的人就有刺青,想着以后露个媳妇儿看呢吧。” 这话一出,澡池子里顿时就乐了,尤其是于瓒,一把将姚何逮过去,毫不留情地就往他腿下面摸,道:“这么爱看春宫,让哥哥看看你毛儿长齐了没有?” 这番闹腾让一向以冷静自持的郭涉也没忍住笑出了声,水汜道:“姚何好本事啊,竟然把成渊也逗笑了。” “哪里哪里?”郭涉摆摆手,道:“我素来爱笑,只是在军营里常笑的话不正经。” 于瓒还拽着姚何,道:“这有什么?军营里打个趣没什么要紧的,只要不是犯了春儿,就都不是问题。” 姚何把手藏在水底下,往于瓒的腰上轻轻掐了一把,低声央求道:“别说了,哥哥,待会儿我又要被人取笑了。” “于瓒,你别老是拿姚何开涮,”水汜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