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揍敌客家的强敌,不用智斗周旋,别说是胜率,可能连生还率都很低。 但就在刚才,对同伴的担忧胜过了所有的顾虑,他自己还没意识到的时候,念力就已经遍布全身,连锁链都已经具现化了出来。 幸运的是,伊尔迷·揍敌客离开了。 而妮薇·加西亚并没有受伤。 虽然没受伤,但少女的神情却有些僵硬。 她现在很不开心。 酷拉皮卡之前经常会在妮薇与莱特·诺斯拉对峙后,在她脸上看到类似的表情。 不过妮薇并不需要别人来安慰,通常她会自己单独待一阵,再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神态举止就会恢复正常。 “若是大小姐没事,那我就不打扰了。” 所以这次,他下意识地像往常那般准备离开,留给妮薇一些单独的个人时间。 “等等。” 看到少年确认过房间内无事,自己没有受伤就准备离开。鬼使神差地,妮薇叫住了他。 “我们不是约定过拿到眼睛前都不见面的吗?” 酷拉皮卡停下了脚步:“是的。” “那你为什么……” “因为在是合作者之前,我也是诺斯拉家的护卫。”他看着妮薇,眼神很柔和。 “不能连雇主的安危都不顾及。” 在得知伊尔迷也在贝格罗塞后,少年就有些担心。 而促使他今夜动身的,除了奇妙的第六感之外,还有调查到的一些情报。 伊尔迷·揍敌客的暗杀对象,果然如妮薇推测的那般,很大概率并非老馆长麦克。 “抱歉。” “该道歉的人不是大小姐。”酷拉皮卡很认真地看着妮薇,“首先这只是个意外,其次,谁都有不擅长应付的人。” 妮薇扯了扯嘴角:“被你这么一说,我心情好多了。” 其实伊尔迷离开的时候,对她说了一句话。 并不是威胁或是抱怨,而是抛给了她一个问题。 “那个——” “怎么了?” 就没有怀疑过吗?接近你,调查窟卢塔族,甚至追查火红眼的理由。 妮薇很想问出这个问题,但她张开嘴,却无论如何都发不出一点声音。 “大小姐如果真的很在意,我可以守在门口。” 少年看到她纠结的神情,似乎是理解错了。 “或者直接换一个旅馆也可以。反正离周年纪念日还有几天时间。” 不,她想说的不是这个。 “我已经对伊尔迷下了最后通牒,他不会做什么。” “原来如此。”酷拉皮卡点了点头,“那,我就在门口守着,大小姐早点休息吧。” 然后,少年就真的像是诺斯拉家前往友客鑫时那样,作为保镖,守在了妮薇的房门外。 少女呆在房间里,昏黄的灯光让屋内增添了一丝暖意。 伊尔迷带来的,仿若黑暗一般的恐怖,已经消失了。 妮薇一开始只是安静地坐在床边,但随即,她站起身,悄无声息地来到门口。 旅馆的木门虽然能隔音,但比起豪华酒店来说却还是寒酸了不少。 少女轻轻将手贴在了刷着油漆的门板上,双唇上下开合,无声地说道—— “对不起” 她果然,只是个懦弱而自私的人罢了。 这天晚上,妮薇又做梦了。 梦境中的世界一片光怪陆离,七彩色的霓虹灯将眼前染色,最后一切归于黑暗。 “你在找什么人?哦?她啊,她的话我知道在哪哦。”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有什么人如此对她说。妮薇认识这个人。 他是艾比在这个夜店认识的,姑且算得上交情好的情报贩子。 虽然圣诞节已经过了,街头却依然有残留下来的,节日的快乐气氛。 妮薇看到了圣诞老人的画报,看到了红色与绿色的丝带。 最后,是伫立在某栋大楼下的,挂着五颜六色彩灯与冰晶的,巨大的圣诞树。 那颗圣诞树很美丽,走进大楼的时候她在想,艾比是不是也看到过了。 然而当电梯门打开,一瞬间,温暖的空间,喋喋不休的介绍人,舒缓的音乐,全部都消失了。 门外,是一片浓稠得像是黑夜的暗红色。 铺天盖地的红将电梯间内的少女瞬间淹没,一刹那,除了红色,妮薇什么都看不见了。 耳边模糊地传来什么人的说话声,还有愉快的笑声,铁锈与腐烂的气味涌进鼻腔。 然后,少女在深沉的血之海中,听到了远方传来的,凄厉的哭喊。 忽然,血色的湖面在妮薇面前,张开了无数双眼睛。 它们无一例外,用那鲜红的瞳仁死死地盯着她。 妮薇猛然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旅馆的木制天花板。 血海,哭喊与笑声,无数双血色的眼睛都消失了。 噩梦结束了。 少女轻轻坐起身,床头的时钟显示,现在是凌晨一点。 她能感觉到酷拉皮卡的气息,他履行着身为护卫的使命,一直守在房间门口。 妮薇一动不动地坐在床上,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大门的方向。 伊尔迷·揍敌客猜得没错。 自猎人考试见到少年的那一刻起,一切就不再是巧合。 她自愿踏入这场充满波折的,他人的复仇之路,并非因为同情。 其实要解决这一切很简单,将少年所求的东西还给他就好了。 但—— 黑暗中,妮薇无声地抓紧盖在自己身上的毯子。 隐瞒一个秘密的代价,便是创造新的秘密。撒下一个谎,之后就只能用更大的谎去圆。 他能够收起自己的好奇心不去探究,并与她一同守住那个秘密吗? 妮薇不确定。 她只知道一件事。 那就是噩梦已经结束了,艾比·达伦回到了她幸福的人生中,并且余生也会永远平安下去。 之后的几日,伊尔迷果然没有来打扰他们。 可能在他看来这是很稀有的吵架冷战吧,但对妮薇来说已经足够了。 当然,因为青年的登门拜访,妮薇不仅在酷拉皮卡的监督下换了旅馆,两个人干脆住了一个套间,方便一起行动。 “其实我经常会对自己很生气。” “诶?” 纪念日庆典的前夕,少女冷不丁跟和还在客厅的酷拉皮卡这么说道。 “因为你看,伊尔迷那家伙已经这么过分了,但很多时候我就是狠不下心来做个了断。” 茶几上还摆着贝格罗塞城中心的地图,妮薇往沙发上一靠,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而且也打不过他,哦还有西索也是。” 虽说西索惹她的次数其实没那么多,相较伊尔迷迥异的脑回路姑且也算半个正常人,但她可以笃定对方是故意在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