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大,嘴巴微开,皱眉肌因颇有幅度的抬起还挤出了一点纹路。 时诀:“丁可萌没告诉你吗?” 没。 怪不得不敢进,怪不得总在门口看见他。 徐云妮的确有些惊讶,先不说店是不是他家的,他跟这个老板哪有一点相像的地方。 是亲生的吗? 时诀淡淡道:“有问题吗?” 徐云妮摇头。 她无话可说了,想要离开这里。她向前走了半步——不是她不想走满一步,而是再往前多一公分,两人就要撞上了。 可时诀还是没有要移动的迹象。 徐云妮瞄他一眼,视线又对上了。 一秒。 两秒…… 别的不说,时班长这对视功力至少顶得上两百个蒋锐。 就突出一个天荒地老,永不心虚。 她嗅到他身上的花香味,也许来自洗发水,也许来自沐浴露。 “你回学校去吧。”时诀说。 ?多好的提议啊,那你倒是让开啊。 徐云妮真诚说道:“班长,你要真这么闲,不如去帮帮你妈妈的忙吧。” 说完,她伸手给他拨开,从旁边挤出来。 店外,晚风一吹,通体顺畅。 徐云妮做了一次深呼吸,脑子清醒了不少。 她在店门口扫了一圈,丁可萌正在旁边一棵树下弄手机,眉头紧蹙两手齐上,劈里啪啦打字。 徐云妮叫她:“走了,你要回学校吗?” 丁可萌抬头,匆匆道:“哎!你等我,我跟你一起!我回家也是那个方向!” 店内,时诀走到里面,把另外几箱饮料搬起,堆叠,又拿了几瓶补到冰箱里。 “你怎么来了?”操作间里的吴月祁看见时诀,脸上露出不满,“我都说了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别上店里来。” 时诀问:“我有什么该干的?” 吴月祁拿手拍拍案板,说:“你要么去看书,要么去练琴跳舞,实在累了就去找朋友玩。” 时诀:“找他们玩不是更累?” 吴月祁说:“反正你别来店里。” 时诀走到操作间前,弯下腰,两肘抵着台上,说:“妈,你要真这么不想我帮忙,那就雇个人。还有,我给你买的理疗仪为什么不用?包装都没了,你再给它装起来也退不掉的。” 吴月祁一听退不掉,生气地指责道:“你就这么乱花钱!那你找人卖掉!” 时诀说:“不用那么麻烦吧,我抽空扔了就好了。” “你——”吴月祁瞪起眼睛,时诀笑着说:“不扔就用,不用就扔,你自己选。”他留下句话,然后直起身,接着理货。 他把最后几箱货整理好,从冰箱里抽了一瓶水,坐到旁边。 好巧不巧,这正是吴月祁想要送给徐云妮,但没送出去的那瓶。被徐云妮放在冰柜边缘,位置相当突兀。 时诀看了看,拧开喝下。 “刚才那个女生,”吴月祁一边和面一边问,“是你同学?” “嗯?”时诀哦了一声,“是呗。” “你刚刚谢过她了?” “谢她?我为什么要谢她?” 吴月祁抬起头来:“你不是看到了吗? 时诀眉毛动动,转向一旁,低声嗤笑道:“你想谢,人家也得领情啊。” 吴月祁:“你在那嘀咕什么呢?” 时诀又转了过来,一脸无辜。 吴月祁说:“别人帮了忙,你就应该表达感谢,这是最基本的,何况你们是同学,你还是班长,更应该有这个礼貌,不然在学校见面了怎么办?”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时诀小拇指抠抠耳朵。 说了一通,吴月祁又问:“你没谢她,那你们刚才在门口站那么长时间干什么呢?” “哦,你看到了?”时诀胳膊搭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手掌摸摸头发,又顺到自己的脖颈上,悠悠地说,“什么都没干啊,她盯着您儿子移不开眼罢了。” 他的声音、神色、姿态,组在一起,就像是打碎了的香水瓶,无形的气息弥漫四周,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吴月祁相当看不惯他这幅轻佻的做派,擀面杖往面板上重重一敲! “你哪染的习气?成天歪歪扭扭的,给我坐直了!”她情绪一激动,连咳了好几声。 “妈,别生气,”时诀的后背被这一棒子敲直了,脸上还残留了点笑意,“我错了。”他的认错永远及时而敷衍。吴月祁一边咳嗽一边指着他,憋得脸涨红,话都说不出来。时诀安抚她说:“好,你别急,我这就去谢谢她,行吧。”他站起身,仰头把剩下的汽水一口气干了,一丢空瓶,出了门。 徐云妮是在路口位置被追上的。 也不算被追上,她是站在那停了一会。 这一道走得磨磨蹭蹭,丁可萌满怀心事的模样。到了路口,本来走到这里就应该分道扬镳的,她回学校上自习,丁可萌回自己家。但她又在那磨蹭上了,磕磕绊绊,欲语还休。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徐云妮问。 “呃……有。” “说。” “就是、就是……” 徐云妮望着夜空,决定再给她两分钟。 大概还剩几十秒的时候,丁可萌好像下定决心了,说:“我、我就是,其实就是想——哎?!” 在她终于像是要挤出点什么的时候,又被人给薅过去了。 时诀像抓小鸡仔似地将丁可萌拎到后面,徐云妮说:“你要干什么?” 时诀淡淡道:“别多管闲事,谁显着你了?真是。” 原本扭来扭去想要挣脱的丁可萌听到这句,瞬间不动了。这正是她当初跟王泰林形容徐云妮的话,此刻听来,实在心虚,原本还想向徐云妮卖个惨的,现在也说不出口了。 时诀见她放弃挣扎,就不再用力,小绕半圈,准备带人走了。 徐云妮叫住她。 “丁可萌!” 丁可萌回头。 徐云妮:“我刚跟你说了什么你都忘了?” 丁可萌支支吾吾道:“那个,我俩、我俩是真有点话说……” 徐云妮看看她,再看看时诀,点头道:“行。” 时诀看着她离去,问丁可萌:“她刚跟你说什么了?” 丁可萌挠挠脸,小声说:“她说遇到麻烦可以找她商量……” “哟,”时诀说,“真不错,那你要找她商量吗?” 丁可萌低着头不说话。 时诀说:“刚打算给她叫哪儿去?” 丁可萌肩膀一耸,看向时诀。 “什、什么意思?” “你问我什么意思?” 丁可萌看着时诀,打从心底觉得莫名其妙,这事怎么就跟他扯上关系了? 丁可萌丧着脸说:“我哪也没想带她去。” 时诀伸手:“手机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