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塑料壶,旁边放了几包药粉。 见宁嘉青推门进来,闻珏往壶里倒着水,问他这个时间过来有什么事。 宁嘉青提了提手中的东西,“阿姨叫我带给你。” 说完,他兀自进屋放到吧台。出来后又拿过闻珏手里装着杀虫药的水壶,蹲到几盆月季花前。 戴上一次性手套,将药水洒在手指上。随后翻过叶片,露出覆着蚜虫卵的叶片背部和茎。 宁嘉青动作轻微地涂着药水,表情认真:“这些月季的月份不够,即使药浓度很低,直接喷药也会烧了顶上的嫩叶。” “……你怎么知道这些?” 宁嘉青轻哼一声,“我知道的可不止这些。” 他转头看向闻珏,眉眼间些许得意,“就算你把你的这些花花草草都交给我,也保准给你照顾得好好的。” 闻珏无奈一笑,轻轻叹了口气。 “总算在你脸上看了点笑容。”宁嘉青起身,将手套摘下扔进垃圾桶,颇有底气地说:“又是送东西,又是帮你捣鼓花的,肚子还饿着,不留我吃顿晚餐?” “我已经吃过了。”闻珏顿了顿,说:“有想吃的吗,叫外送或者我做都可以。” 对方故作认真的想了几秒,果然说:“想喝你做的糖水。” 家中没备雪梨,闻珏放了几颗刚带来的新鲜蛇皮果。 蛇皮果独特的香甜味,比预想中更加适口,省去了放冰糖这步。 他又烤了两个贝果,切开抹上芝士和牛油果,放在了餐盘中。 做好之后让宁嘉青来吃,对方一点食物没剩,吃完自觉地把餐具放入洗碗机中。洗好消毒后,倒扣在餐具架上。 期间闻珏一直靠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手里的书。 面前茶几上摆着的唱片机,缓缓流淌着经典钢琴曲《水边的阿狄丽娜》。 余光里人影过来,紧接着伸手夺过他手里的书,塞上书签放到桌面上。 闻珏微微抬眉,“做什么?” 只见宁嘉青单膝蹲在沙发前,将他腿上盖着的薄毯掀开,骨节分明的手有轻有重地按着:“我最近新学了一套按摩手法。” “为什么要学这个?” 低着头的宁嘉青,能清晰地看到一截高挺笔直的鼻梁,一直到鼻尖没有一毫米多余的弧度。 深邃的眉眼很是认真,声音稍显愉悦:“追求你的手段。” 此时柔和细腻的曲子,在沉稳迂回中来到高潮。 寓意着塞浦路斯真诚炽热的爱打动了爱神阿芙罗狄忒,赐予了雕塑生命,让这位国王得以与心爱的少女共度余生。 等曲子接近末了,闻珏才轻声说:“是从滕小姐那里学来的吗,她是个很不错的医生。” 手上动作一顿,宁嘉青突然觉得音乐刺耳。 回头看向茶几上的唱片机和旁边摆着的一摞唱片,眼睛微微眯起,问闻珏:“陆炡告诉你的?” 闻珏没否认,拿开放在自己腿上的手,“不用白费力气了,我没有任何感觉。” 他看着宁嘉青,唇边带着笑意,“滕小姐性格不错,也很有能力,是个很好的选择,要把握住。” 宁嘉青伸手将唱片机的唱针拨开,脸上明显带了愠意,沉声道:“你连问都不问,就这么想我的?” 刚想继续说,手机突然振动起来。 宁嘉青看了眼来电显示,又看向闻珏。而后站起身说了句“晚点跟你解释”,边接着电话边往外走。 在玄关处换鞋时,听见他喊了声“滕雪”,随后关上门离带走所有声音,屋内瞬间安静下来。 闻珏静止片刻,平静无事地拿回书,继续翻开来看。 墙上的复古挂钟默默无闻地运作,严谨古板的走针声提醒着时间的流逝。 只听客厅一声叹息声,闻珏合上书放回了桌上。 关上水龙头,宁嘉青从康养院二楼的洗手间出来。 挽起的袖口被水浸得湿淋淋,白衬衫胸襟上一大片污渍。即使拿消毒水反复擦过,也消不掉异味。 滕雪穿着白大褂,正站在走廊等他,手里拿着两杯咖啡。 她看着宁嘉青的衣服,有些心酸地笑着说:“看来又得报废一件衣服。” 宁嘉青接过纸杯,坐在不锈钢的长椅上喝了一口,“习惯了。” 滕雪跟着在旁边坐下,打趣道:“下回来记得穿件便宜的。” 虽然她口吻调侃,眼里却充满佩服。 换做十天前的她,绝对想不出养尊处优的公子哥能做到这种程度。 那天在音像店名为相亲的约会,宁嘉青告诉了滕雪他真正的目的。 因为偶然看到青藤基金会的宣传手册,注意到面向截瘫患者的公益项目,宁嘉青主动提出要赞助。 为提高企业形象,做慈善事业是常规操作。看对方态度真诚,滕雪提供了几点建议。 其中一条是可以选一位企业代表,亲自来院里接触患者,体验工作。不过做做样子即可,院方会拍摄加进宣传片里。 宁嘉青同意了。 然而令滕雪想不到的是,会是宁嘉青亲自来康养院。不是摆拍作假,而是换上制服,跟着院里的护工从基础学起。 不仅周末会来,工作日的晚上也会抽出一到两个小时来照看患者。 两小时前,病房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一位阿尔茨海默病引起的重度失智症的老人,最近由宁嘉青临时负责。 今晚突然发病,疯狂喊叫、控制不住地哭闹,大小便失禁了一轮椅,值班医生过来打了一定镇静剂都不起效。 考虑到老人还患有心脏病,不能使用太多药物加重负担。老人的子女将她送到这里后,除了缴费续住几乎不来,也联系不上。 滕雪思忖片刻,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给宁嘉青打了个电话。谁知他一刻也没耽误,来的时候身上还穿着正装。 宁嘉青丝毫不顾恶臭的污秽,极力地安抚老人。因为情绪激动、动作幅度太大,还被老人吐了一身。 好在最终也算是安定下来,宁嘉青帮她清理干净,换上成人纸尿裤和干净的衣服。又在床边守了一会,等着老人睡着才出来。 一旁协助的护工都敬佩不已,也很纳闷身家过亿的富豪何必做到这种程度。 说是为了企业形象,但又根本没有摄像机记录。 滕雪也好奇,问他:“你不会觉得照顾瘫痪的老人很麻烦棘手吗?他们的子女恐怕都没这样的耐心。” 宁嘉青喝了口咖啡,平静地说:“那时我妈妈尿毒症末期溃烂在床上,我没有机会亲手照顾她。” 滕雪哑声,对于宁嘉青的出身略有耳闻。 她抿了抿唇,轻声问:“所以你是出于对母亲的愧疚,才来这里做事的吗?” 而宁嘉青却摇头,沉默片刻,“是因为害怕。” “害怕?” 他应声,抬头看着窗外黑夜如墨,声音低了些:“害怕那一天如果真的来到,我照顾不好他。” 第33章 鲜活跳动 滕雪微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