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甚至觉得荒凉。 这少年像是站在最顶端的可怖疯子。 “阿荞觉得我好欺负了,说这种谎话骗我。” “我怎么敢!”杨荞极为罕见的大喊一声,往前膝行几步,一下子拽住那少年绣着白梅的暗红衣摆,“殿下,上次您真是如此说的!此次是阿荞自作主张了,但绝对没有侮辱您的意思,阿荞只是一心想着顺您的心意!哄着您开心!” 老奴写完纸条递过来,那少年却没看,浅笑盈盈的推开了老奴的胳膊,垂头瞧着扬荞。 “我与你开玩笑的,幼时我与阿荞不是时常如此开玩笑吗?我如今区区废人,烂命一条,阿荞贵为天子身侧能臣,莫要跪我了,”他苍白的手轻轻摸了摸杨荞的头发,“我记得我说过呢,阿荞起来吧。” 话落,他还轻轻笑了一声。 邱绿:…… 就怎么说呢。 有些时候,疯子确实站在顶端不错,谁不怕疯子呢? 但邱绿觉得,最顶端的应该是这种任性疯子,比一般的疯子还会折磨人得多。 这也太坏了。 不知是不是那少年手里灯笼的缘故,邱绿看见杨荞落着冷汗的脸都抽搐了一下,不知是气的还是吓的。 “困了,”那少年懒散,“丰充,其余的你负责安排。” 他抚平自己的衣摆,对旁侧老奴说完,便一个人往殿里去了。 邱绿望见他颀长纤瘦的背影,他暗红色的衣摆垂坠而下,墨发随夜风起伏,显得周身空空荡荡,偌大到好似没有尽头的金云台内唯一一盏明灯在他的手里摇摇晃晃,他走得很慢,右脚有很明显的拖坠,像是在地上被身体拖行着一般。 ——整个人就像一支染了血的白梅。 * 金云台内,屋子多到数不清。 名叫丰充的老奴就连带路都没有提灯笼,黑灯瞎火,八个奴仆女多男少,大家都有些害怕,一路都不敢吭声。 直到邱绿被分配到了和两个男奴一个屋子。 邱绿:…… 她真是无语了,见那不长眼的老奴走的倒是快,也不敢一个人穿过黑漆漆的巷子去寻那老奴,在门口又烦又急的转了几圈,有个男奴过来,用肩膀用力撞了一下邱绿。 邱绿:? 那男奴声音很夹:“你看你这耐不住寂寞的样子,这么急急匆匆想要自荐枕席,别第一个掉了脑袋吧。” 这个死娘炮。 黑灯瞎火的,邱绿看不清他长什么样子,他也看不清自己长什么样子,但下午的时候她瞥见这些男奴女奴都生的挺漂亮,打扮的也很干净,可这会儿天太黑了,都分不清谁对谁了。 邱绿没理他,她现在简直欲哭无泪,原身这具小身板现在黑黑瘦瘦,居然出现了这种奇葩误会。 她闷声不吭到最右侧的床榻上合衣躺下,过了许久,晕晕睡睡之间,感觉身后散过来一股香味,邱绿闷闷不乐的转过脸,吓了身后那小男奴一跳。 “对、对不起,吓到你了。” 是这间屋子里另一个男奴。 “你干嘛?” 邱绿语气不善的问他。 隔着月光,邱绿好像看到这小男奴一双好看的眼睛巴巴望着她,但太黑了,又像是错觉。 “你叫什么呀?”他小声问,声音和方才那个倨傲的男奴一点都不一样,平平顺顺的,“怪了,我方才数着,男奴只有我和栗奴,怎的多出一个你?” 邱绿没吭声。 他没介意,“我名寻,你喊我寻奴便好。” 旁边栗奴躺着的床榻上,已经响起了细小的呼噜声。 邱绿转过身躺着,面对面盯着他。 寻奴一顿,眨了眨眼。 “那老奴分错房了,”邱绿感觉到对方的善意,很直白,“我是女的。” “嗬额——”他呛了口气,在床榻上翻天覆地的捂着嘴咳嗽起来,“咳咳!咳咳咳!” 这男奴就连咳嗽声音都小小的,邱绿的手刚拍上他后背想给他顺顺气,就被对方的手给一下子挡开了。 寻奴赶紧离邱绿远了些,脸上一片烫热,坐起了身,“你、你是——” 他刚说出两个字,邱绿也起身,往前挪了挪,寻奴吓了一跳,忙往后退,邱绿皱了皱眉,“你声音太小了,我听不见。” “这……” 寻奴瞥了眼旁边的栗奴,默许了邱绿的靠近。 隔着月光,他看见这女孩身子瘦瘦小小的,应该是今日下午主人在路上买的那个小女奴,当时栗奴在他身边,还很害怕那小女奴呢。 他其实也有些害怕,没想到这小女奴居然被分错了来了这里。 “你要说什么?”邱绿问他。 寻奴早把刚才要说的话忘光了。 他纠结片晌,“分、分错了,那你打算怎么办?这边只有丰充,和厨娘两个老奴在,基本是瞧不见其他人的。” “这么大一个金云台,就两个老奴?” “嗯,”寻奴点头,“我听主人是这样说的。” 邱绿盘腿坐着,这不羁的姿势又要寻奴觉得不好意思,他总觉得这小女奴哪哪都古怪,但又不招人讨厌。 第4章 邱绿问他,嗓门比其他奴仆都大,听的寻奴心惊胆战,“你主人是谁啊?” “啊?”寻奴一愣,“是杨公子啊。” “那阿殷呢?他们到底是做什么的啊?” “你什么都不知道吗?” “嗯。” 寻奴呆呆看着她,继而,颇感莫名的笑了。 “杨公子是杨家三公子,阿殷公子名唤杨殷,是小公子,杨家曾出过三朝元老,是旧姓勋贵。” 这可真是一个大贼船啊…… “那……”邱绿压着声靠近他,寻奴虽感不自在,却未躲挪,“咱们方才遇到的那个是谁啊?” “你、你说哪个?” “就是方才,咱们跪的那个。” “这个你也不知道?” “不知道。” “你——” 寻奴隔着黑暗望她,眼神就像是在看什么天外来客,细心的给邱绿小声讲,“是从前的帝天子,帝天子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邱绿睁着一双澄澈的大眼睛说谎话,“我以前一直都被关起来。” “啊?”寻奴的语气都变了,“抱歉……” “没关系。” “从前的帝天子……”寻奴说着说着,又觉得害怕,“要不,等过过有机会我再与你说吧?” 邱绿直接把自己的耳朵靠过去,几乎和寻奴脸贴着脸。 寻奴:…… 邱绿听寻奴说完了,就回到自己的铺盖里闭上了眼。 虽然寻奴说话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磕磕巴巴,但她勉强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这个朝代曾有一段时间,被先太后所把控,先太后滥用权臣,玩弄朝纲,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