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望公主饶恕奴方才大不敬之罪,”邱绿低头,“奴与十二殿下,同?吃同?住,同?寝共眠,十二殿下从未在意奴之出身,才要奴时常忘记自己身份,” “帝姬宽容大方,礼贤下士,奴虽对帝姬知道的并不多,便是偶尔,口中说了明白您,实则也对帝姬的一切知之甚少,也?更无心,无能去探查,”邱绿跪地?抬头,“奴只知,帝姬有情有义,奴亦明白,奴虽出身卑微,却也?有血有肉,虽无法与帝姬您所相提并论,但奴天生硬骨,他人若对?奴半分好,奴有一块饼,也定要分他人半张才行,帝姬心性,奴自愧不如,亦无法?可比,但奴之硬骨,绝不在帝姬之下。” “我?看你摆不清自己身——!” 有银衣侍女闻言,坐立不住,阴文却轻轻弹指。 再无人吭声。 邱绿额间微汗。 她说的话,藏八分,但若是阴文,定会清楚。 她明明白白说了,她对?阴文想要隐瞒的事情,实则知之甚少。 亦无兴趣探查。 便是阴文在冬盈祭祀带了面首行房中之乐。 或是私藏一些不该私藏的人。 邱绿都无意探查。 她会把这件事情扒出来,只是因为,她是个不忘情义的人。 明玉川护她,她便愿意护明玉川。 她确实对?阴文的事情知之甚少。 这位帝姬,让他人一眼望见的,便是其一张艳美面庞。 那之后,邱绿只当?对?方是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尊贵帝姬。 事实也?确实如此。 但阴文,其在席间从不与其他女子谈论胭脂水粉,亦少理睬将军文臣敬酒邀请,她看不上浮荡虚假,亦看不上一些小人得志的嘴脸。 据邱绿猜想,其心性不坏,甚至可堪磊落,这类人会极为厌恶,存心使坏的,或是暗含嫉妒心性,整日纠缠些小事破事的小人嘴脸。 席间有其他不大受宠的帝姬明显对?阴文怀疑嫉妒之意,句句皆是询问阴文嫁娶有关,阴文连眼神都不屑给她一眼,似只将对?方当?成一辈子无法?追上自己的臭虫,当?日淡漠眼神,邱绿历历在目。 她厌恶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人心性,恐怕在她眼中,就如臭虫一般恼人,所以邱绿当?日试探,她才会显露出那种恶意目光。 她当?邱绿亦是那类人。 “本宫无意再与你纠缠此事,”她虽如此说,却含了几分淡薄笑?意,倒是全然没?了一开始的面具,“你是否有情有义,是否一身硬骨,且等时间验证便是。” 她淡淡一望,却见邱绿跪在地?上,正朝她抿唇浅笑?。 这姑娘,真?真?生了双澄澈的好眼睛。 “有帝姬观望,奴心中欣喜。” 阴文没?说话,指尖搭着脸颊瞧她片晌,才轻哼一声,只宣奴随抬兜笼。 邱绿起身,看着阴文的兜笼伴着银铃声响,一路下山。 她轻轻呼出口气。 她不能展现?太多聪明才智。 会在此处那么说,不亚于将把柄送到阴文手中。 阴文想杀她,极为容易,阴文的兜笼一路跟着她,想必是虽对?明玉川心有忌惮,也?是想要吓她一吓,邱绿若是因她的恐吓,躲逃回金云台,明玉川再听她的抱怨,对?阴文做些什么。 阴文恰巧一石二鸟,让他们都别?活了。 此女中立还好,她一旦有所偏颇,存心想要至其他人于死地?,那么其他人定无法?好好过活。 邱绿虽不知她为何站到中立,但斗胆猜想,明玉川是她的亲弟,明玉川作为傀儡时,她并不在,明玉川被憎恨清纳言的叛军折辱,成皇城的牺牲品时,她无所动,明玉川在金云台时,她亦因保全自身,并未去看明玉川一眼。 她大抵对?明玉川含有亲眷之间的亏欠。 也?是并不想招惹太多麻烦,才始终站在中立。 邱绿也?盼,她一直站在中立,不要有了偏颇。 这把快刀,杀人不见血,邱绿对?其心怀忌惮,但并不后悔当?夜‘威胁’了她。 * 下了山,便是乘马车。 邱绿本以为下了山就可以看到明玉川。 却没?见其身影。 “殿下还需得在山上道观内跪拜,才可下山,”守在马车之外的宫人道,“绿姑娘可回金云台,亦可在山下等殿下一同?离去。” 那还是即刻回去吧。 她等在这里,恐怕夜长梦多,若是又撞见了那猜不透心思的天子,与光是看一眼就令她觉得可怖的琼姬,邱绿想想都窒息。 她走?到马车前,正要上马车,望了眼旁侧守着的奴随们。 又忍不住望了眼。 “哎?” 邱绿停了动作,“孟娘……栗奴?” “奴给绿姑娘问安。” 孟娘与栗奴听到邱绿的声音,便要跪下,邱绿忙要他们都起来。 这些奴随大多是些拨下来的粗奴,却不知孟娘与栗奴怎的也?过来了。 只是几天而已,邱绿却觉得好久没?见到他们了,“你们怎么过来了?” 栗奴从方才开始便十分拘谨的样?子。 邱绿一开始就十分知道他,他是个尤其色厉内荏的草包,尤其现?下都是皇城内的奴随们在旁侧,他十分不敢说话的样?子,反倒是孟娘上前,她面上笑?着,还有心研究了一下早上明玉川刚给邱绿盘的发髻,目光似是有些不满意这发髻太过简单的样?子,“回绿姑娘的话,是殿下提前告知,要我?们今日便在山下等着绿姑娘一起回去。” 邱绿心中大安。 她有些费力的上了马车,左右这些宫中的人们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邱绿索性任性到底,喊着孟娘跟栗奴都上了马车。 两人一开始不愿,害怕,但后来邱绿又央了几句,没?了办法?,才上了暖烘烘的马车。 回金云台还要一段时间呢。 邱绿可不想身边的人们受了冻。 栗奴上了马车,便垂头不语,只抬头时不时观望着马车内的名贵物件,邱绿凑过去,他一下子后退,坐直了。 这栗奴也?是。 欺软怕硬的很。 他若是知道当?初在南房里,邱绿就是那个他口中的兔儿爷,肺痨鬼……恐怕他得当?场吓得魂飞魄散罢。 邱绿想着,忍不住笑?起来,这些天,除了在明玉川的身边以外,邱绿其余时间都颇为僵硬,她杏眼弯弯的,穿着身翠绿色的衣袍,脖颈间围着狐毛围脖,显得面庞越发可人。 她不是外表生的好。 而是浑身气质,颇为讨人喜欢。 孟娘坐在邱绿对?面,瞧着她,忍不住道,“短短几日,绿姑娘好像又漂亮了些。” “是吗?”邱绿摸了下脸,她虽对?这些不大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