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上下沉浮着。 有什么东西不断吞噬着他的意识,想要消除个体的【自我】,让他与这片沸水混为一体,可每过一段时间,初代目又总能突兀【醒】来。 就像是夜晚深沉睡眠中,恍惚做着光怪陆离的梦,梦里的一切虽然记不清了,却还是有种惊悸之感。 结果就真的被这股惊悸感惊醒了。 可是醒来后,想起之前发生的事,初代目又有种无法喘气、无法思考的痛苦。 他又一次从背后偷袭了斑,又一次重创了他。 宇智波斑从不曾怪初代目在终结之谷那一剑,哪怕心脏被刺穿,哪怕真的品尝了死亡的滋味,宇智波斑依旧不在乎。 或者说这本来就是他所期待的结局。 宇智波斑即便死,也要死在初代目手里,更何况他没有死,最终还是宇智波斑技高一筹,利用伊邪那岐重新活了过来。 “是啊,我被斑骗了嘛。” 当弟弟扉间忿忿说起此事时,初代目总是会笑着如此说。 被宇智波斑骗了,初代目同样不生气,甚至有些庆幸。 幸而当时斑用了伊邪那岐,幸好他没真的死去。 能有幸再一次降临于世,能亲眼目睹斑的理想和未来,能看到自己的挚友选择走上的另一条道路,初代目觉得自己真的非常好运。 他甚至还见到了异世界的泉奈,亲手抱起了异世界的扉间的孩子,那个长的和斑极为相似的孩子。 看着那孩子,听着孩子那咿咿呀呀的笑声,初代目有种自己的世界也曾有如此幸福一幕的错觉。 哪怕是错觉,姑且让他高兴些吧。 毕竟异世界的弟弟也是自己弟弟啊,那也是千手扉间。 自己弟弟终身未娶,为村子战死沙场,若有那么一个世界,弟弟扉间有了心爱的人,还和对方有一个血脉相连的孩子,只是想想,幸福的滋味就从心底溢了出来。 想必斑也是如此想。 初代目和宇智波斑的确在很多事情上都有分歧,甚至打出了决裂的结局,但在希望弟弟能获得幸福这件事上,他们总能保持惊人的一致。 所以不管宇智波斑曾筹谋了多么可怕的阴谋,但现在的他只是帮助弟弟实现目的,愿意帮弟弟带孩子的好哥哥。 初代目也是如此,纵然离开村子前,纲手说了非常多的事情,可等初代目真的抱起千岁后,他还是暂时将那些请求抛在了脑后。 他和斑都在实现另一个未曾实现的梦想:让弟弟获得幸福。 但是啊……但是。 为什么自己的身体不听使唤地动了起来? 如果说有未知存在想要吞噬他,那他为何还存在着? 如果他还存在着,为什么又无法彻底压制未知存在? 初代目的神智摇摇欲坠,却又诡异地存在着、坚持着和挣扎着,像是被一根细细的蛛丝,死死缠绕着,怎么都无法挣脱的同时,又怎么都扯不断。 斑。 斑,你在哪里? 快来杀了我,不要让我再被操纵了。 巨大的神树发出了凄厉的嘶吼声,漆黑的树枝如活物般疯狂抽打着大地,几乎将这片战场彻底碎成渣滓。 有海水顺着崩裂的大地淌了过来,再被可怕的力量卷上天空,不知何时厚重的黑云在头顶旋转起来,狂风四起,咸湿的暴雨从天而降。 ——我们这样手染鲜血、埋骨无数的家伙,就该死在别人手里,而不是病榻上。 ——这一次唯独想要死在你手里。 神树柱间的意识混沌而茫然,但当淡蓝色的梦展开了一角,神树柱间被吸引着,他感知到了宇智波斑的气息,疯狂地试图冲入月读梦境之国。 泉奈见状心里郁闷极了,不管转世轮回无数次,千手柱间都会追逐着宇智波斑,真是令人糟心。 他猛地喊了一句:“佐助!!” 宇智波佐助立刻明白了泉奈的意思,他单手指天,刺目的雷光在他手中汇聚,炸开后仿佛托起了巨大的雷云野兽,呼啸着从九天俯冲而下,直直撞击到黑褐色的树干上。 “和雷光一起进去吧!麒麟!!” 白光过于强烈,瞬间剥夺了所有视野,神树外皮上跳动着恐怖的雷光,痛觉似乎被彻底麻痹切除了,但在这一片纯白之中,初代目仿佛听到了宇智波斑的声音。 “柱间。” 所谓众里寻他千百度,初代目几乎瞬间被吸引了,他无视身体细胞的哀嚎和尖叫,想要去到宇智波斑所在的地方。 轰隆—— 宛如将一个吸满了水的海绵强行塞进一个狭小的杯子里,庞大而可怖的意识体努力扒拉着那道细小的裂缝,试图冲到缝隙深处那个呼唤他的人身边。 “快!再努力一点!” 巨大的神树高达数千米,宽大的枝条遮天蔽月,想要吞掉神树的躯壳,泉奈一个人操纵梦境之国当然是不行的。 好在宇智波带土还在梦境之国内,虽然这厮也经常反复横跳,但此刻倒是很靠谱,又曾半步踏入六道仙人境界,实力强悍,他和泉奈一个在内一个在外,强大的瞳力支撑着梦境之国吞噬神树,虽然局面很危险,但好在撑住了。 辉夜姬见到这一幕,怒不可遏,一个劲想要突破二代目的封锁,试图夺取神树之力,但好在二代目精通飞雷神,他不需要攻击辉夜姬,只要在辉夜姬施展黄泉比良坂时打断空间穿梭就行了。 同一时刻,月读梦境也不平静,天空乌云密布,狂风四起,电闪雷鸣。 神树柱间顺着裂缝涌进来了一部分,电蛇仿佛是神树触手,在天空中张开成网,似乎在寻找着自己的目标。 雾隐村的位置上空有一层雾蒙蒙的结界,结界内,宇智波斑和宇智波带土正站在房顶上看着天空中张牙舞爪的电蛇。 宇智波带土手握锡杖,一边操纵月读一边埋汰宇智波斑:“去啊,躲这里做什么?你老朋友找你呢。” 宇智波斑换上了红色铠甲,他背着巨大的团扇,双手抱胸,静静看着大变模样的初代目,神情平静的近乎诡异。 他不咸不淡地说:“改改你那毛躁的性子,柱间还没彻底进来。” 几句话不到的时间,头顶的天空仿佛被可怕的力量蛮横地撕裂了,像是天外来物,又像是不可思议、不可名状的怪物降临。 神树以一种冲刺的气势撕开了月读梦境之国,它伸展着深褐色触手枝条,枝条上布满了树瘤子,仿佛一个个瞪圆的眼睛。 这些圆形的树瘤子不断流动着,搜索着,像是在寻找着自己的目标。 宇智波斑捕捉到这一点后,神色闪过一丝动容。 他叹息着,笑着,有什么东西沉淀了下去,另一种奇妙的心情涌了上来。 他竟觉非常愉悦。 或者说自从醒来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