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还有许多具体的细节并没有公布。 王老师经历了这件事,也像是受到了精神上的打击,躺在疗养院里将近半个月,之后又重返学校上课。 案件到这里,她丈夫的死与那场原本无关的家访,与学校,与不负责任的家长都息息相关。 她没办法把自己的孩子还留在那所小学了。 - 趁着中午送饭的时候,温宁和李澈隐晦地提了一下有关转学的事宜。 李澈乖巧懂事地点头,好似父亲的死对他没有造成任何的伤害,因为年岁小,怕是已经不记得父亲的音容笑貌了。 “妈妈,我都听你的。” 失去了父亲的李澈依然绽放着属于孩童的烂漫的笑容,只是那笑容看上去不大真切,像是有意模仿大人而设计而成的。 他身上有着不属于这个年龄段的成熟,但这样的早熟对于一个孩子而言过分残忍。 温宁细想自己太多的精力牵扯在一场毫无尽头的官司当中,对儿子的注意也分散了不少,她细数自己这个母亲做的不到位之处,而李澈却从不舍得让她操心。 “今天的馄饨煮得有点烂了。” “哪有?”李澈托举起自己的脸蛋,“小孩子的牙齿还没有来得及完全长好,就适合吃软一点的。” “妈妈,今天的百叶结很美味,韭菜盒子也超级香,我吃饱了。”李澈拍了拍自己故作胀气的小肚子,在活动空间本就不是很大的二手polo车上伸了个懒腰。 温宁将手边的牛奶和草莓塞进孩子的掌心,不忙不迭地一路送到了中心街小学的门口。 期间,她又撞见了道熟悉的身影,王老师却在极力地避开自己,佯装完全不认识似的。温宁扫了这躲闪的女人一眼,明白她考上这一份编制的不易,不想和这桩事扯上任何的关系,却又希望她能如实配合自己律师的调查,也不至于遮遮掩掩,让这份案件时至今日尚且不明朗。 如今,自己的儿子还在这一所学校,她没办法不管不顾地刨根问底。 但她也是俗人,没能忍住不埋怨—— 要是王老师那天去家访没有顺道拉上自己的丈夫,是不是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 事已至此。 温宁还是将自己的孩子暂且送入了那所学校。 心中自己的考量也不得不赶紧付诸于实际活动,她几经周转,终于从老同学何玫那里拿来了一份国际学校的报名表。 何玫在外企工作,多多少少在社会上有一些人脉。 “不是吧?” 得知温宁挤破头皮想要把自己孩子塞.入新安国际的何玫半信半疑。 “温宁,你可没有拿别人的赔偿款,我和你讲实话,这所学校各种费用可不算少,你最好心里有数。” 温宁苦笑:“攒了这么些年,总不至于连几年的学费都凑不上。” “你的钱都是辛苦钱,要不你再想想?” 温宁开的不过是家馄饨馆,她毕业后在企业呆了半年多,行政岗位上的琐碎只多不少,老板要她顶了怀孕同事那岗位,她心做不到那么狠,索性干脆辞了职,就开了一家不温不火的馄饨馆,做的是街坊邻居的生意,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总算能够勉强养活自己和孩子。 这份钱,确实来之不易。 对于寻常人而言,想要挤进那样的贵族学校,本身就是不切实际的。 “谢谢你的报名表,之后有关费用的事情是我一个母亲应该考量的,而不是让我的孩子去担忧的。” “你总是如此,我知道你不想要澈澈留在中心街,或许我们可以想想办法去送去连元街或者别的学校……”何玫欲言又止。 “做父母的,何曾不想把最好的教育资源留给孩子,”脆弱的女人没有任何的动摇,哪怕在人生中最落魄的这段时光,她依旧从容地娓娓道来,“没出这个事的时候,我也关注过这所学校,你别笑话我异想天开,我和大多数家长一样,总觉得自己家孩子天资还不错,想给他更好的平台。” “那你今天晚上就填好吧,至于推荐阅览的书,我也已经提早买好了。” 何玫递来一个白色的帆布包,里面静静地装着不少国外进口的原装读物。 “一共花了多少钱,我转你支付宝上吧。” 何玫摆摆手:“我们之间何必算得这么清楚?” “我去你家蹭馄饨,也不是一顿两顿的,上回我家里老人住院,不还是劳烦你给我送晚饭的吗?”她顺理成章地在此时提及之前欠下的人情。 但何玫的眉头始终紧锁,像是藏着偌大的心事,却无法宣之于口。 一心拿着报名表以及斟酌着那些外文读物具体价格,不愿意让朋友吃亏的温宁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细节。 她走后,何玫这才心神不宁地拨通了这一则老同学的电话。 “报名表已经交给她了。” 那边简短地应了一声,似乎就要立即挂断这一通电话,毕竟穷人和有钱人对于时间意味着的价值有着天差地别的概念。 何玫生怕对方即刻挂断,赶紧补充道:“周寅初,大家以前都是同学,拜托你别伤害宁宁……” 话音未落,电话已经被掐断了。 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第03章 Chapter 3 Overseas related work experience or study abroad: 顾名思义,国外留学经验和相关工作经历。 温宁的笔尖突然停顿在了报名表的这一行,她并没有海内外的留学或工作史,甚至护照本几乎白本,她清楚地明白自己在这一项上毫无优势可言。 国际学校对家长从来就很挑剔,为普通人形成的屏障,自然而然产生了教育之间的差异。 温宁无法自欺欺人写下一对不相干的经历,在家长原本撰写的清单上留下了大片的空白。 这样大面积的空缺迫使一位母亲自责,生怕连累了她的孩子。 心空前绝后地悬着。 结果将至。 次日,她带着李澈来到了这所国际学校的校园,拘谨地从门卫那里打探到具体的面试教学楼层所在的方位。 而拒绝本就在预料之中。 这场面试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几乎她认为李澈还没来得及完整地展示自己,中途,面试的主审官已经几次不耐地离开她的座位了。 “很抱歉,温小姐,您的孩子很优秀,但是并不符合我们的招生要求……” 之后那些千篇一律的说辞,温宁大抵没听清,她头埋得很低,就像早恋时被抓包却又无力辩解的女同学。不过她也恍然明白,这套既定的机制和流程的操作下,自己的孩子从来就不可能出现在被选中的名单上。 与他的天赋无关,而与他的出身不无干系。 社会上三六九等的分类隐射到了她孩子身上,她原本应该习以为常地接受。可人们其实很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