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之子的血统。一个国家的继承人禁不起这样的风言风语。” 白嘉树神色稍变。不仅是因为白鹤庭委婉的妥协,还因为——他们都清楚达玛森是如何建国的。 “殿下,”白鹤庭轻声问,“你在担心什么?” “这话应该由我来问你。”白嘉树反问道,“我有什么需要担心的吗?” “没有。”白鹤庭摇了摇头。 他顿了顿,又道:“但我认为,我们应该有一个共识。伤害我的人,通通是我们的敌人。” 白嘉树能从信息素中感受到邵一霄竭力压制的愤怒,但他没有理会,只是凝视着白鹤庭,半晌后,冲门外喊了一句:“来人。” 这回,邵一霄默不作声地让开了门。 白嘉树厌弃地瞥了白鹤庭身上的衣服一眼,对推门而入的侍从吩咐道:“伺候白将军沐浴更衣,再将他护送回府。” 第66章 淡淡的龙舌兰酒信息素萦绕在周身,白鹤庭从浅眠中徐徐转醒,发现自己身上正披着一件黑色的外套。 苏幸川没想到如此轻的动作都会将人吵醒,他弯下腰,冲白鹤庭低声道:“我从他房间里拿过来的,我觉得您可能会需要这个。” 这段时间白鹤庭基本都待在自己的寝室里,由苏幸川贴身服侍。如他所要求,邵一霄很快将骆从野押到了他的府邸。也如邵一霄所言,邱沉及他手下数十位得力军官全都被关了禁闭,府内只剩下一群非武装的家仆。随后,白嘉树以保护为由派来了几队侍卫,浴室与寝室是为数不多能合理拒绝他们进入的地方。 白鹤庭没回话,但裹紧了身上的外套。 苏幸川又道:“陛下拒绝了您的求见。” 白鹤庭疲惫地点了点头。这在他的意料之中,是他再一次抗命并给白逸蒙羞的代价。 苏幸川双手交握于自己腹前,姿态因懊悔而显得有些局促:“我不该让您去见骆从野。” 白鹤庭摆了下手:“与你没关系。” 这位宅心仁厚的老管家显然还不知道,那一夜他冒雨前去,抱的是杀掉骆从野的念头。 只是期间出了一点小事故。 与十四年前那个坠入儿时梦魇的夜晚一样,他再度做出了一个过于天真又不计后果的冲动选择。 他不愿谈及那事,用一个问题岔开了话题:“今日的审判几时开始。” 苏幸川道:“时间还早,您再休息一会儿吧。” 白鹤庭翻了个身,换了个侧躺的姿势。他将半边脸都陷进柔软的羽毛枕头,又将身上那件外套往高拉了一点,遮住了口鼻。 苏幸川立于床边,以为他已经再次入睡,白鹤庭突然道:“除去送水送饭的,把其余侍从都从地牢里撤出来,让白嘉树的人负责看守。” 苏幸川倍感讶异:“撤出来?” 白鹤庭没有解释,继续往下吩咐:“再以人手不足为由,给厨房招一些人进来。”说完,又特别强调了一遍,“只给一丁点薪水,条件越苛刻越好。” 只有条件苛刻,才有可能招得到另有所图的人,苏幸川这次领会了他的意思。他怔怔地说:“所以您才执意要进行公开审判,好让所有人都知道……” “我府里的外人已经够多了,不怕再来几个。”白鹤庭没让他说完,闭着眼提醒道,“别露出马脚,做得自然一点,也不要轻信任何没被白嘉树关起来的家仆。” * 晌午艳阳高照,市政厅门口挤满了人。 大家都知道步兵的最高指挥官是一位样貌出众的Omega,但鲜有机会近距离目睹他的姿容,个个都伸长脖子踮着脚,想要看得更清楚一点。 白鹤庭一身戎装出现之时,人群中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他对市政厅外的骚乱视而不见,面若冰霜地走上证人席,朝被告席的方位轻轻扫了一眼。 骆从野看起来很平静,他在邵一霄手里受的那点皮肉伤已经愈合,只是左侧颧骨上仍有一点不明显的青黑。 白鹤庭移开了视线。 “……此人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混入我的府邸,与反叛分子暗中勾结,事情败露后企图逃跑,是邵小将军协助我将他抓了回来。”他目视前方,缓缓道出提前准备好的说辞,“他本名裴焱,其父乃已被处决的反贼裴铭,是裴铭与乌尔丹女子所生的私生子,在十四年前的抓捕中侥幸逃生。” 郑云尚坐于审判席上,听完了白鹤庭简短的陈述。他看向骆从野,唤的是他的本名:“裴焱,你对白鹤庭将军所说的一切有异议吗?” 以白鹤庭的身份地位,他的证词即是证据,今天的审判根本无人在意被审判之人会说些什么,但骆从野还是很配合地应了:“没有。” 说这话时,他的目光仍然锁定在白鹤庭脸上,但没有对这段真假掺半的指控展露出任何异样情绪。 目前的形势已经很清楚了。他越是抵抗,白鹤庭为他提供过的庇护便越容易在后续的追查中暴露。白鹤庭若执意保他,只能与他一起死。 痛快地与他划清关系,把他交出去,这是正常人在审时度势后可以轻易做出的合理选择。 如果换作自己…… 如果换作自己…… 骆从野不愿继续往下细想,同时注意到白鹤庭又看了他一眼。 但只是看似无意的轻轻一瞥。 “大法官。”白鹤庭顿了顿,无甚感情地继续道,“除了叛国罪,我对他还有另外一项指控。” 这些都是已经提前预演过的流程,郑云尚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 白鹤庭轻描淡写道:“他违背我的意愿,永久标记了我。” 人群中顿时响起唏嘘之声。这些遗憾的叹息并非因为那个即将被处决的Alpha,而是为这张漂亮的脸蛋感到惋惜。遭遇此事之后,这个Omega今生都无法再得到其他Alpha信息素的安抚,也就是说,他大概率要与一位Beta共度余生。 虽然律法中对强奸罪有明确的规定,但这种事情屡见不鲜,若不是因为受害者是贵族,甚至都不会被法庭受理。 于是,在整个审判现场,露出茫然神色的只有一个人。 白鹤庭的脸上不喜不悲,平静得像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似的:“他侮辱了我,我要求对他亲自行刑,让他得到辱我清白应得的惩罚。一个月后的今日,我将对他执行绞刑。” 郑云尚再次例行公事地询问了一遍:“裴焱,你是否认罪?” 骆从野目不转睛地望着白鹤庭。 不知为何,这一幕竟让他想起北乘舟口述给他的一个审判现场。他曾经无法理解裴铭为何会毫无抵抗地认罪,但此刻,有什么东西似乎被流淌在身体里的血液唤醒了。 他体会到了裴铭当年站在此处的心境。 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