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的表情都看不真切。 很快,雨水停止,她举起无?形的伞,抬起眉眼,冲他一笑,他别?过头,将麻绳扛在?肩上,利用机器拖拽着他抢救的军械,幼清在?后面“嘿咻嘿咻”地帮他推着,也不知道?她细胳膊细腿的模样能帮多少忙,但他推动的过程确实轻松了不少。 应星把所有重型军械都放进了飞行舱。 幼清说:“我?可以和你一起吗?不然我?怕跟不上。” “随你。”城 他没有关闭舱门。 幼清跟着他钻进操作舱,这?里遍布仙舟文?字,应星启动军舰,发动机轰隆隆的咆哮震起了不少泥沙,他坐在?驾驶位,显示屏纷纷亮起,幼清坐在?一旁的位置,一边找着安全带的锁扣,一边说着:“好炫酷!我?还是第一次坐军舰!” 应星当然没理会她幼稚的兴奋,利用内部玉兆确定云骑军的大概位置后,他拉动操纵杆,幼清立刻被两根绳子捆在?座位上,她绷直身?体,眼看着地面越来越远…直到穿越云层。 上升到一定高度后,应星停止攀升,两只手同时?操作,幼清都看花了眼,只见他帅气地拨动操纵杆,这?艘飞船像闪电一样冲了出去,她抱着安全带惊呼起来,笑得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鹅。 应星抬抬唇角,哼笑一声,又动了动那个挡把,飞船瞬间加速,一头扎进了不远处的未知通道?,那里飞石遍布,但他愣是一块都没有清理,就像一条灵活的鱼,十分灵巧的闪过去了。 “你太厉害了!”幼清由衷赞美他,“除了脾气臭点,你是我?见过技术最好的后勤人员!” 后勤人员?应星太阳穴直跳。 他师从怀炎,绝不是什么小喽啰。 她这?个风餐露宿的游侠,知道?怀炎是谁吗? 当然,应星不屑于向她解释,既然她那么盼望去地狱,他就送她去地狱好了。城 * 战况焦灼,丰饶孽物能够一遍遍重生,倘若不能迅速斩杀、碎尸万段,它们就会卷土重来,是以十分棘手。十日?前,他们折损了不少专门应对能够重生的孽物的军械,朱明带头的那位工匠也被留在?了战场抢修,少了那些?炮弹支持,光靠斗舰射杀,实在?是捉襟见肘。 镜流阵前厮杀已?有足足五日?,冰霜、冰棱、冰刃,席卷着此地的风雪不断进攻,无?罅飞光劈开了时?间与万物,从不止歇。 总调度交给?了景元,后方保障交给?了丹枫。空中是三艘仙舟的尖锐部队,正是整个联军的主战力。 龙吟虎啸,雷声噼啪,那些?断臂残肢如同雨雪坠落,景元深知与孽物酣战,最忌讳拖,但风行雷厉的进攻十分考验战士的体力,炮火再供应不上,他们就要断了军火,沦为与孽物肉搏了。 “还再进吗?” 景元并不推崇冒进的战术,但事已?至此,他们已?经到了穷途末路,只能破釜沉舟,成败在?此一举。 他点头,号令云骑封锁退路,将那群孽物逼至笼中,集中火力轰炸! 军火库已?经见底,三军调度早已?殒命,景元临危受命,已?经苦苦支撑许久,他咬唇,心里暗暗问?着… 还不来吗? * 幼清已?经看到不远处的战场了。 隔着厚厚的玻璃,她还是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应星看她一眼,问?:“怕了?” “怕?”幼清抽出长剑,摇头道?,“生来无?畏,从未怕过!” 应星笑了一声,他加足马力,直冲战场,舱门大开,那些?金人和机巧纷纷坠落,应星按下自动驾驶,扶着舱门道?:“怎么走?” “御剑。”幼清负剑看他,狂风吹乱他的发,也吹落了他随意捡来挽发的枯枝,他踩着金人的胳膊,给?了她一个“保重”的眼神,这?算是他长久以来第一次直接对她显露的善意,不过只是一瞬,他转过身?,立即钻进金人驾驶舱,带着那些?军械投身?战争之中了。 景元远远便见炮弹如雨而下,神情一松,继而咬紧牙关,下令继续强攻。 几乎同时?,天上的白珩撩开护目镜,探出头道?:“我?就知道?他行!” 也没有听众,白珩这?声感慨和夸赞都成了自言自语。 应星的援救让云骑和飞行士们都得以喘息。 但战争并没有因此而停止,景元望向那如蚱蜢蝗虫的黑黄云雾,刚刚松开的眉头再度紧锁。 孽物的援军也到了。 千钧一发之际,他忽然听到一声宁静雨落,景元仰头,只见天际徐徐飘来一条线。 是的,一条…水天之线。 那条线无?边无?际,镜流踏冰回望,只觉得微风扑面,万籁俱寂。 时?间凝滞,只有这?条线,掠过血腥的战场,包裹了万物。 唯有镜流在?瞬间了悟,这?并非是风或者线,而是一道?剑气。一道?毫无?杀意的剑气。 它拂过友人的衣摆,吹过他们的眉梢,那样无?害地路过。 镜流呼吸停滞,她收起佩剑,向后退去,云骑紧随,连连后退,只见水天收拢,所经之地,敌寇瞬间化水而亡,空中悬着澄澈净水,黑云消散、血污消弭,恒星的光芒照耀了整个平地,漫天水光中,似乎有什么破开时?空,踏水而来。 景元下意识张开手臂。 她从水中凝出面容与身?形,随着忽然而至的细雨,重重落在?他的怀中。 幼清埋在?他的颈窝,嗅着他的发丝、他的脖颈,她的手指穿过他的发,另一只则牢牢抓紧他的甲胄,一种失而复得的欢愉和酸涩涌上心头,令她哽咽。 “景元…”她唤他。 他恍然回神,收拢手臂,紧紧将她搂入怀中。 * “竟是将军松口,向你透露的坐标。” 幼清挑着坠落的灯芯,坐在?他身?边道?:“我?可是磨了他好久,腾骁看着和蔼,其实不如丹枫待人亲切。” “丹枫哥么?和蔼亲切…”景元抱着胳膊,把这?个词和那个冷冰冰的大青龙拼在?一起,怎么都不合拍。 幼清抱着他的外袍,搜索刚才看到的大洞,摇头晃脑道?:“不是吗?我?总觉得他好像我?爹爹。” “爹爹…”景元又把丹枫和自己唠叨的老爹拼在?一起,他打了个寒战,用铁棒捅着火炉说,“那便算了。” “找到了!”她将袍子拢到身?上,景元凑近,看她的手指穿过那个大洞,她抽出针线盒,在?烛光下穿针引线,景元又靠近几分,为她抬着烛台道?,“不暗么?会不会太熬眼睛?” “能看得清。你不必抬着…” 景元便放下灯台,静静坐在?她身?侧。 她低声说:“这?里好冷,还是快点补好,不然着凉生病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