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大不一样,赫连铮无法理解澜姬话中的深意,不过当务之急他们还是要先找出那头断尾巨兽的来历。 “这个要怎么查?”赫连铮问。 澜姬道:“心里想着你要找寻之物便可。” 谢慈站在澜姬身边,看向最尽头的那一本命簿,冥冥中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谢慈向那本命簿靠近,于是他来到那本命簿之前,随后这本在澜姬口中只有帝君才能翻看的命簿就这样在他的面前缓缓翻开,耀眼金光充盈了这个宫室。 众人齐齐抬头看向金光闪耀之处,赫连铮一脸惊奇地问道:“它怎么自己打开了?” 澜姬同样不解,她微蹙着眉,轻声道:“奇怪。” 随手抬手掐算,却没能算出一二,只道:“或许是帝君有召,诸位不必在意。” 那本命簿虽已翻开,却发出刺目的光芒,众人根本无法直视,又听澜姬提及帝君,更不敢放肆,怕惊扰到那位帝君。 赫连铮自觉此事与他无甚关联,他驱除脑海中各种无关的杂念,低头认真在命簿上寻找与那巨兽有关的消息。 谢慈同样低头看着命簿,众人所见金光在他眼中只有浅浅的一层,并不碍事,只是暂时还看不清上面的文字。 谢慈在心中默念李青衡的名字,命簿随着他的心中所想翻动起来,他脑海中浮现出来的关于李青衡的记忆越是清晰,眼前的命簿就翻得越快。 记忆里李青衡总是穿着一身青色的衣服,遇见任何事情都不会惊慌,他偶尔对月小酌,临风吹箫。那些年赫连铮总在外面历练,所以大多时候都是谢慈一个人陪在他左右,李青衡教他读书,陪他练字,闲来无事就给他读些人间的诗词,说些王侯将相的旧事,谢慈听得昏昏欲睡,看着他的发呆,午后的日光轻佻地拂过李青衡的唇角…… 最后他说,阿慈要开开心心的。 这几年来,谢慈一直都在逃避李青衡已死的事实,他试图忘记他,不许任何人在他面前提起他,他以为这样就可以免除这场不知何年何月才会终结的刑罚,可到头来还是一场徒劳。 现在他终于愿意去忍受这份失去他的痛苦,以期能够再见他一面。 眼前的命簿终于停止翻动,只是他没能如愿再见到他。 那上面一片空白,没有李青衡的来处,也没有他的归途,就那样生生地空着,仿佛天地间从来不存在这一个人。 怎么会这样? “这一页怎么是空白的?”不远处赫连铮举起他手里的那册命簿,向澜姬问道。 澜姬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地淡淡说道:“那人已魂飞魄散。” 魂飞魄散…… 谢慈僵住,久久都没有动作,他竟有些不懂这四个字的含义。 是在说,他走遍天涯海角,黄泉碧落,都不能再见到他了吗? 他们真的永生永世不能相见了,是么? 第20章 那册只有帝君才能翻看的命簿倏然合上,盛大的金光散去,留下一片万物衰败后的寂然。 旁观众人虽对此番异象万分好奇,然想到澜姬刚才提起帝君,也只能把心中的各种想法全都压下。 谢慈仍旧站在原地,他不知道该往哪里去了。 他想不明白,就像他想不明白当年他为什么会去世一样,李青衡好好的怎么会魂飞魄散呢? 这世上有那么多穷凶极恶的之人,都没有落到这样惨烈的下场,为何偏偏他会这样? 是因为自己吗?是为自己生了灵根才会这样的吗? 谢慈侧头,审狱司东西两边的墙壁前各放置了一排书架,上面记录的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人间无法圆满的缺憾。他的爱意他的悔恨,如同四季都在掉落的叶子,密密麻麻铺了一层又一层,上面浴着阳光在缓慢干涸,下面生出虫蚁,日夜不停地啃食,待他发现时,已经千疮百孔,无药可医。 还能再怎么疼呢? 谢慈收回目光,从落蝉谷出来后,他偶尔会想,如果那几年他一直陪在李青衡的身边,会比现在要好上一些吗? 他自己也不知道,所有的一切都已结束,这世间从来不会给人重头来过的机会。 或许他该陪着他一起消散于这天地间,这份苦痛才会彻底消解。 审狱司外响起一声长长的哀哭,数点鬼火在残垣断壁间无声跳动。 赫连铮对那位瀛洲帝君并无太多兴趣,只专心查找巨兽的来历,他快速将手里的命簿往后连翻了几页,竟全是空白,他皱眉向澜姬问道:“那这些人全都魂飞魄散了?” 若他们都找不见,此事怕是再也查不下去。 澜姬走过来看了一眼,葱白的指尖在上面轻轻一点,白光散开,恍若荡起层层涟漪,她对赫连铮道:“或许是归了瀛洲,也未可知。” “瀛洲?”赫连铮糊涂了,不是说魂飞魄散了吗?这事怎么又与瀛洲扯上了关系。 澜姬同他解释说:“修真者飞升至瀛洲便不归我审狱司所管,或者若有瀛洲仙人下界,命簿上会留下他们的名字,待他们回到瀛洲之日,他们在命簿上的名字同样会被抹去。” 赫连铮哦了一声,又问:“要怎么才能分辨出来这人是魂飞魄散,还是回了瀛洲?” “不知道。”澜姬道。 赫连铮眉头皱得都快能夹死苍蝇了,他问澜姬:“那这要怎么查下去?” 澜姬淡淡道:“你可以去瀛洲。” 谢慈竖起两只耳朵认真倾听他们二人间的对话。 他记得从前李青衡为他读过的那些诗:客里山中三载,枕上人间一梦,曾忆到瀛洲。 瀛洲…… 澜姬是说,或许他没有死去,而是到了瀛洲么? 虽然说暂时还不知道他们这些人要怎么才能到瀛洲去,但至少有了个方向,他们不至于像个没头的苍蝇一样四处乱转,赫连铮谢过澜姬,打算去趟涿光派询问去瀛洲的办法,他走到审狱司门口时,忽然停下脚步,犹豫了一瞬,他还是回头向澜姬问道:“我是否能看看命簿上的其他人?” “不能,”澜姬平静道,“你若心怀私情,命簿不会打开的。” 赫连铮点了点头,即使心中预感到会是这样,表情还是难掩失落,他的父母、妹妹,还有师父都已不在人世,他心中清楚逝者已矣,他们这辈子的缘分尽了,只是如果有机会,他还是很想知道他们过得好不好。 谢慈听得心觉好笑,原来他对师父的喜欢居然不算私情吗? 他看向那册悬空的命簿,命簿再次翻动起来,李青衡的那一页依旧一片空白,谢慈俯下身,在上面轻轻印下一个吻。 李青衡可能永远不会知道他的这点情思了,徒弟爱慕师父这是该遭千万人唾骂的事,他向来随心所欲惯了,根本不会在意旁人的闲言碎语,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