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费她全部力气。 浑身骨头都疼,呼吸时都在牵扯着她敏感的痛觉神经,她已经分不清具体身体哪个部位在疼痛。 第405章 :受伤 好累…… 好困…… 陆嗣音眼皮沉重,每一次闭眼再睁眼时都要用极尽所有意志力,周围安静地令她不安,直到音舞浑身是血地在她眼前大喊,她才迟钝地意识到,自己丧失了听力。 粗壮有力的大树被这么一撞,拦腰截断,横亘在整条公路上,像将道路一分为二。 撞过去的一瞬间,陆嗣音尽可能减轻了对副驾驶的伤害,但显然音舞依旧伤得不轻,喊了她几声,自己先撑不过去晕了。 她动了动嘴唇,气若游丝:“我都……还没晕……呢。” 周子佩吓了个半死,整个人像是刚从尸堆里爬出来,嘴角有血迹,脸上也有不同程度的擦伤,白色衬衫皱皱巴巴,染上灰尘和血色,跌跌撞撞跑到布加迪旁。 刚才,当他看到陆嗣音开车撞向面包车时,瞳孔霎那间强烈收缩,心脏停滞,全身骨头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周子佩看到陆嗣音奄奄一息靠在座位上,眼角滚烫,泪水模糊了视线,从眼底颗颗砸落。 车门被锁着,他打不开,一边又不断用手掌拍着车窗,试图让陆嗣音保持清醒。 “阿音!!!”周子佩声音破碎:“别睡,快醒醒!” 他手握成拳,整条手臂的肌肉膨胀坚硬,线条流畅完整,心急如焚之下,一拳拳砸向车窗。 “阿音,别睡,”周子佩近乎祈求:“求你……” 陆嗣音似有所感,从混沌意识中勉强找回一丝清醒,她艰难睁开眼,见周子佩正疯了似的砸着窗户,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抬起手臂,动了动手指。 “咔哒”一声 车门锁被她打开。 周子佩带着劫后余生的欣喜,打开门,看见陆嗣音的样子,心就像被什么东西划开一个口子,呼呼往里灌着冷风,完好的地方也被人拿着刀子,一下一下划出深深浅浅的伤口放血,疼得他身体痉挛。 周子佩双手颤抖着抱起陆嗣音,声音宛如悲鸣:“阿音,是不是很疼?” 陆嗣音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却能感觉到他不比自己这个重伤者好不到哪里去。 “你……别哭。”她嘴巴开开合合,却没发出声音。 看得真让她难受又心疼。 都这个时候了,这男人还想尽办法勾引她。 周子佩不知陆嗣音所想,长睫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他低下头,用温热的脸颊贴上她的鬓角,然后是脸蛋,鼻子。 动作轻柔又小心。 很快,几辆车开过来,陆静姝和楚冕从车上几乎是跳下来的,远远看见他们的样子,心下顿时沉如水,像是“轰”地一道雷击中,面色僵冷。 陆静姝身子晃了晃,楚冕从背后扶住她。 “快上车。” 周子佩哑着声音交代了一句:“音舞在里面。” …… 这附近最近的是宁安医院。 陆嗣音撑到现在已经到了极限,现在是半昏迷状态,和音舞一起被推进了手术室。 周子佩被护士拦住门外,目光一直跟随着陆嗣音,直到门关上,隔绝了他宛如行尸走肉般的视线。 陆静姝和楚冕两人各自穿着无菌服从电梯里出来,这场手术由他们两人亲自出场,便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楚冕看了一眼浑身脏污,已经分不出是血还是泥的周子佩,估计也受了不少伤,却像个没事儿人一样,皱眉劝道:“你先去检查一下身体,包扎包扎伤口。” 周子佩声音嘶哑:“我要等她出来。” 楚冕叹气,知道劝不动他,对周日说:“看好他。” 周日应道:“好的,冕爷。” 陆静姝锐利的目光在周子佩身上逡巡,突然开口:“去我包里拿药,先把血止住。” 说完率先朝手术室里走去。 楚冕惊愕地看向周子佩,然后发现他腰侧衬衫的颜色极为深,只不过沾了泥黑乎乎一片,很难被察觉。 他竟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并且还在不停流血,他却好像感受不到疼似的,忍到现在。 楚冕不能再耽搁,给了林三一个眼神之后,走进手术室。 手术室亮起红灯,周子佩站不住似的扶着墙,佝偻着身子,慢慢蹲了下来。 手上不知道是他的血还是陆嗣音的血,周子佩颓丧地抱住头,狼狈不堪,在安静无声的走廊像个无助的孩子。 林三从陆静姝的包里找到了药罐,看周爷的样子实在于心不忍,但也不能放任他就这么失血过多。 和周日对视一眼,周日踌躇劝道:“周爷,你要不先包扎一下伤口?” 没得到回应,周日大着胆子说:“周爷,只有你止住血才能继续等音小姐出来,不然等失血过多昏厥,音小姐就算醒来也见不到你。” 似是这句话起了作用,周子佩抬起头,双眼赤红充血,将周日和林三吓了一跳。 许久,他站起来,看样子是想通了,走到林三旁边,伸出手:“药呢?” 林三赶紧递过去。 周子佩握在掌心,迈步随便拐进一间房。 周日松一口气,紧随其后:“周爷,我帮你。” 周子佩微微侧头,语气不容置喙:“不用,出去。” 周日脚步停住,只能关上门,守在门口。 周子佩站在床前,解开口子,将衬衫脱下,腰侧有一道十分可怖狰狞,又长又深的伤口,从小腹一直延伸到后背,血水沿着腰线缓缓往下流。 皮开肉绽。 他眉头都没皱一下,将药罐打开,用手指剜下一团,简单粗暴抹上去。 陆静姝的药果然有奇效,眨眼之间,血液凝固,伤口成功止住了血。 周子佩找到纱布裹上,全程面无表情,不露痛色,就好像他的所有神经和五感都随着陆嗣音一起被封在手术室里。 这副躯壳没有灵魂。 她笑,他才会笑;她痛,他便也会跟着痛。 “咚咚咚” 周日敲了敲门,说:“周爷,你的衣服。” 脱下来的衣服的确不能再穿了,周子佩坐在床上,开口:“送进来。” 周日拿着袋子走进来,看见周子佩只包扎了最严重的伤,包扎手法也十分粗糙,对其他无伤大雅的伤全然不顾。 果然…… 和周日预料到的一样,他在心中叹气,离开手术室几分钟,估计已经是周爷的底线了。 第406章 :傻了我也要 周子佩将衣服换上,在洗手间洗了一把脸,洗去脸上的血迹,水珠顺着脸部线条往下淌,碎发被打湿,一缕缕滴着水。 双手撑在洗手台上,手指克制地攥成拳,青筋根根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