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生下来就被抛弃了,但他从来没有怪过他们。 他还在为他们找借口,也许是他们太穷了,连自己都养不活,所以才会狠心把他丢下。 所以,他刚刚才会想要下意识说哪有父母不爱孩子的? 不过他瞧着周勤那苦涩的脸以及身上毫无生气的模样,到了嘴边的话他又给咽了回去。 “人嘛,也不是为了父母而活,他们不在乎你,但是你要在乎你自己啊,人生还是很美好的,做鬼真的没啥好的。” 阿金想了想,好不容易才想出这么两句话来安慰他。 除此之外,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眼前这个和他生前差不多的男孩了。 世上没有真的感同身受,他不是他,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不知道他正在经历什么,所以,也不好说什么,不然一切都显得站着说话不腰疼。 周勤扯了扯嘴角,“做人也没啥好的。” 阿金:“……” 这人,真是的! 每次安慰他的话都能让完美给怼回来。 “是嘛是嘛,做人也没啥好,做鬼也没啥好,为啥你就非得死呢?” 周勤扬眉,“那我为啥就非得活呢?” 阿金:“……” “你这张嘴啊!我真的是服了!你爱咋滴咋滴吧!” 阿金气得直接双手抱胸,头往一旁一侧,气呼呼地不想再看周勤这个倒霉孩子。 但很快他便听到了几声低沉的笑声。 他气得又扭过头来盯着周勤,“嘿,你这倒霉孩子,我安慰你,你还要反过来逗我,故意气我呢!” 周勤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听他的声音知道他这是真生气了,赶紧把脸上的笑意给敛去,轻咳几声清了清嗓子。 “没有,只是觉得你这样子挺有趣的。” 虽然阿金觉得他这就是在玩弄他,但瞧着他现在明显好起来的状态,他又平静了下来。 行了,看在他毫无生志的份上,他就不跟他一般见识了。 他小声咕哝道:“你啊,估计就是你这张嘴给惹的。” 周勤:“嗯?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太小,周勤没有听清。 “没什么,只是觉得活着还是比死了要好。” 周勤看向他,“你是不是很想活?” 阿金翻了个白眼,虽然他也看不见。 “当然了,我都死了七八年了,早就忘记做人是什么感觉了,要是能活着,干嘛要死?” 周勤脸上闪过若有所思的表情,朗声道:“我们做个交易吧!” 阿金跟看傻子一眼瞥了他一眼,“你是人,我是鬼,我们能做什么交易?” “你陪我半年,跟我做半年的朋友,我把身体给你,让你重新体会做人的感觉。” 阿金稀奇道:“你没有朋友吗?居然要和我一个鬼做朋友。” 周勤没有回答他,只是继续问道:“你就说这个交易你做不做?” 阿金很心动,但他也还有疑惑,“你的身体,我能使用吗?” “能,当然能,文学作品里面不是多了借尸还魂的情节吗,怎么不能了!” 阿金做了太久的鬼了,也孤独的够久了。 就算最后不能用周勤的身体重新活过来,但是能和他做半年的朋友这个条件,也很诱人。 他活着的时候也没什么朋友,死后更没啥朋友了。 周勤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能够看到他的人,他也想和他做朋友。 “为什么是半年啊?半年后你还要自杀啊?” 周勤拧眉,“你咋这么多问题,一句话,这个交易你做吗?” 阿金一闭眼一咬牙,就答应了。 “行,我做!说好了,半年后你要让我使用你的身体!” 说罢他又快速补充道:“若是半年后你想要反悔也是可以的。” 周勤只是低头笑了笑,并未继续说话。 一人一鬼的交易就这么达成了。 之后的时间里,阿金便成了周勤的跟屁鬼。 周勤白天上学时,他见不得阳光,便附身在周勤的文具盒上,等到了教室在出来。 周勤上课他就蹲在周勤课桌旁,一会儿看看黑板,一会儿看看周勤。 在周勤偶尔走神溜号时,他还能提醒他认真听课。 这半年内,周勤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学校,家,商场,书店,图书馆等等,凡是有周勤在的地方,阿金一定在。 周勤也一直形单影只。 准确来说,是他自己封闭了自己。 在学校也有人想和他靠近交流,但他永远一副高冷不好接触的模样,这也让其他人望而却步不敢靠近。 所以就导致他走到哪儿都是一个人。 在学校还好,回到家,那才是窒息的开始。 周勤家里不缺钱,他上下学都是有专车司机接送,早上的早餐种类都有好几种。 但有钱归有钱,他爸妈是一点心思都没放在他心上。 这才导致他心理出现了问题,已经毫无求生的欲望,一心只想死。 但他的父母却丝毫没有意识到儿子的问题。 第348章 用死来惩罚别人的行为很蠢 阿金陪着周勤的这段时间里,光是看他用小刀和玻璃自残就不下三次。 每次看到他自残阿金都很着急,忍不住想要劝说他别伤害自己。 可每当周勤开始自残时,都会陷入某一种困顿之中,根本听不见外界的声音,直接无视掉阿金的劝说。 阿金没有办法,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他也是从周勤和他父母的相处中悟出,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不爱自己孩子的家长。 周勤父母是这样,他那将他抛弃在孤儿院的父母大概亦是如此。 这种情况下,也难怪周勤没有求生的欲望。 他的父母以前是患难夫妻,一起打拼事业,一起走过最为艰难的时刻,以前也是一对十分相爱互相扶持的夫妻。 男人有钱就变坏这句话不一定适用于所有男人,但它一定非常适合用在周勤父亲身上。 他爸以前还在打拼事业的时候,最不屑的就是饭桌上的酒桌文化。 以及每次喝点酒就借着酒意开始对服务员各种咸猪手,以及他们点小姐乱搞的行为。 他每每都嗤之以鼻。 可当他站到了位置后,他玩得比他以前最不屑的人还要肆无忌惮。 他在外面玩得那么花,马晓红当然知道。 可她没法做到与他大吵大闹或者想其他办法来约束他。 在她眼中,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都是这个样子。 不能将希望寄托在男人身上,以为他会收心慢慢变好。 她能想到的办法就是用家庭和责任来捆绑他,让他感受到家庭的责任和重要性,不管在外玩得怎样,但他能始终知道只有家庭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