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笑?他的人其实也?不是寻常之辈,至少这个商贩不敢,把承恩公逼急了,当众给他一刀,最后说不得还是会不了了之。 可是商贩又想,承恩公要是真有什?么吩咐,何必亲自来跑这一趟? 打?发个人来说一声?也?就是了。 可见对他来说,今日怕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非得叫他走这一遭才行。 起?初商贩还觉得迷糊,等到见着越国公府的马车之后,便?豁然开朗了,继而就是汗流浃背。 赶上神仙斗法了! 毫不自我贬低的说,这哪边都能碾他一下啊! 这种时候,一碗水端平反倒没事儿,可要是偏颇哪一方,对面分分钟给他点颜色瞧瞧! 商贩暗地里捏了把汗,眼见着一个挽着头发的年?轻女郎下了马车,再一瞥她身?边之人,只觉得骨头都软了一半——他马上就知?道,前头那女郎,便?该是越国公夫人了。 乔翎协同张玉映往坐席处去了。 承恩公冷眼旁观,觑见张玉映后,眼底寒光一闪,忽的抬起?手来,在自己面前扇了扇风:“东市的规矩还是太松弛了,就不该叫那些卑贱的奴婢在这儿自由行走,搞得四?下里一股臭气,好好的生意都没法做了,越国公夫人,你说是不是?” 很快他又笑?了,斜睨着乔翎,意有所?指:“不过那些出身?微贱之人都能忝居高位,人五人六,区区几个贱婢,也?就不算什?么了吧。” 乔翎倏然转过头去看他,动作?之快,张玉映想拉都没拉住。 她小声?叫道:“娘子……” 乔翎硬邦邦道:“你就在这儿等我,我过去说句话!” 张玉映为之所?慑,硬是没敢说话,只乖乖点头:“好。” 紧接着乔翎沉着脸到承恩公面前去,一拳打?烂了他面前的桌子:“刘大,我还想跟你讲规矩的时候,你最好给我放规矩一点!” 她森森道:“再敢指桑骂槐阴阳怪气,我就宰了你!” 承恩公眼见着面前那张鸡翅木的桌子爆开了一个大洞,身?体都不由自主的往后蜷缩了许多,再听对方这毫不留情的言辞,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待到回神之后,倒是不愿意输阵,有心?言语,在触及到对方眼神之后,却是一阵心?悸,不由得又退缩了…… 那边乔翎还没说话,张玉映已经到了商贩面前,柔声?道:“损坏了桌子,最后我们?会赔的。” 商贩柔情脉脉的看着她:“唉,娘子言重了,其实桌子本来就是坏的,不值什?么钱……” 张玉映微微一笑?,回到了乔翎身?边。 东市上本就人多眼杂,继灵堂事变之后,承恩公府与越国公府正式对上,难免也?会吸引无数人的目光。 渐渐的,围拢上来的人也?就多了。 当然也?有人往相关人家里去送信。 首当其冲的就是承恩公府——承恩公又在外边搞事了,你们?家里人知?道吗? …… 鼓声?再起?,被发卖的奴隶被牵了出来。 乔翎先前见过王群王长文,却还是头一次见王娘子,那是个十?二三岁的娘子,形容诚然狼狈,但?一张脸倒是洗的干净,只是这份不同寻常的干净,却不可避免的叫人觉得戚然。 她脖颈上束着枷,带着脚链,神情麻木,甚至于没有抬眼去看周遭。 商贩有些为难的开出了自己最开始预设的价格:“十?两银子……” 承恩公回过神来,手扶着椅圈撑起?身?体,冷笑?抛出一个数字:“一千两!” 继而他转目去看乔翎,看起?来很想口出狂言的。 只是瞄一眼面前破了个大洞的桌子,生忍住了,强行彬彬有礼道:“这个价格,还不算辱没了越国公夫人的道义和操守吧?” 乔翎没理他:“一千零一两。” 承恩公不由得笑?了起?来:“两千两!” 乔翎面不改色:“两千零一两。” 承恩公脸上笑?意愈深:“越国公夫人,你这么加,可就没意思了啊——五千两!” 乔翎平静的跟了上去:“五千零一两。” …… 送信的人过去的时候,承恩公夫人正跟妯娌太叔氏一处盘账。 老承恩公去了,底下的儿子们?又都已经长成?,都不想再聚在一起?过日子了,那场堪称笑?话的丧仪结束,便?急匆匆的开始准备分家。 怎么分,谁多谁少,这都是问题。 而在这个问题上,一母所?出的长房和四?房,是毫无疑问的利益共同体,也?难免这会儿嫡亲的妯娌两个要聚在一起?算账了。 坦白说,她们?俩都不缺这份家产,但?是不缺是一回事,要叫这家产分的无可指摘,是另一回事。 承恩公府的人烂,那是他们?自己的事儿,但?是她们?心?里边还有着一条底线——我不能跟他们?一样烂。 不然,那就真的是被这个烂泥潭给同化了! 报信的人匆匆忙忙的进去,丢下一个炸弹之后,便?低着头不敢吱声?。 别说是承恩公夫人,太叔氏听完都要惊呆了! 大伯! 能不能不要转着圈的丢人!!! 王长文再如何不堪,他也?已经死了啊,死者为大的道理都不懂吗?! 再说,王长文的仇人都没这么干,你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去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干什?么?! 常言说祸不及家人,去为难一个十?来岁的可怜女孩儿,这成?什?么样子?! 再则,王长文毕竟是官身?啊,即便?是个名声?不好的官,也?是隶属于官宦集团的——你本来名声?就够狼藉了,还专门去买一个曾经是官家女孩儿的女奴来折磨,你是觉得三省对你的好感太高了吗?! 传扬出去,官宦集团能持续狙击你到王朝灭亡! 怎么着,你的孩子这么牛呢,以后都没打?算出仕,都想出去喝风啊?! 更甭说这里边还影影绰绰的掺和着一个鲁王——他把王长文的家小赶走是一回事,你这么羞辱王长文的家小,那可就是另一回事了,你知?道鲁王会怎么想吗?! 那也?是个癫人啊知?不知?道! 先别说你这么搞能不能为难到越国公夫人,真就是杀敌一百、自损一万是吧? 活完今天,明个儿就死吗你?! 太叔氏自己听着都觉得血管要爆,甚至于不敢抬头去看长嫂此时的脸色…… 太憋屈了! 她心?想,这些年?,大嫂都是怎么过得啊! 我要是嫁了这么一个人,真的会忍不住半夜把他刀掉的!!! 太叔氏深吸口气,站起?身?来,问那侍从:“去告诉四?郎了没有?” 侍从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