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厨房,逃到洗手间用肥皂洗了好几遍手,但指甲盖里还是残存着大蒜的味道。 从洗手间里出来时,江橘白从书房路过。 他看了眼在学生堆里埋头忙活的徐游,“徐老师,我想参观一下你的书房。” 徐游高声回答,“你随便看就是,但是有些易碎品别乱碰啊。” “知道。” 徐游的书房布置得很现代化,总之是江家村徐家镇很难看见的,是大都市里的设计,江橘白分辨不出来书架的材料,不是木头,也不是铁架,像钢和铝,看起来让人冷涔涔的。 书架上有许多外文书,书封厚重,江橘白只是参观,没伸手去碰。 他不是很想看书。 少年好奇的是那些标本。 江橘白在标本架前垂目认真看着,跟学校里的标本瓶很像,估计就是在同个商家那里购买的。 瓶子都一样发着绿,像很久没换水的露天鱼缸似的。 唯一跟学校标本柜的区别在于,学校里的标本非常丰富,动植物还有人类的,摆了满满一柜子。 但徐老师书房里的标本则异常单一,江橘白不需要辨认,他一眼就能全部认出,都是脑子。 大大小小的,完整的,不完整的,全是脑子。 泡在福尔马林里面,纹路纵生,像腐烂变质的豆腐块,光是肉眼看着,都能够想象出它的味道和质感。 标本瓶上都贴着标签便于辨认,江橘白凑近看了看。 “牛?” 后边紧跟着马,猪,羊…不止这几个,还有猫的,狗的,兔子,鸭子…… 等等? 鸭子的脑子应该就比黄豆大一点儿?江橘白视线凝在贴着鸭子标签的瓶身上,但是瓶子里的标本,跟少年半个拳头差不多大。 鸭子整个脑袋都没这么大。 估计是贴错了。 徐游择完一把小油菜,伸头看了眼还呆在书房里的江橘白,对方正用手指抚摸着瓶身,看得很入迷。 徐游真的很喜欢这个学生了。 对方一眼就能挑中整个书房里最具价值的物品。 江橘白指腹沿着标签下去。 薄薄的标签纸凹凸不平,江橘白手指一顿,他几乎快将眼睛贴上瓶身。 标签下面还有一张标签! 江橘白直接就给撕开一角,他本以为是瓶内容物换了新的,但标签黏在玻璃上很难撕下来,但当他撕开外面这张标签时,发现被覆盖住的那一张标签跟外面的新旧程度差不多。所以是同时贴了两张标签? 少年回头,客厅和餐厅都看不见徐游的身影了,估计在厨房。 他心跳到了嗓子眼,并且随着标签往下撕,跳动的频率越来越快,他身体像是被架在了全是红碳的烤炉上,紧张得浑身滚烫。 底下的标签同样也出现了黑色的字体。 江橘白看了眼上面的,写着牛。 下面的也全部出现了,写着徐梅。 江橘白的心脏直接停下了跳动,他被烤炉炙烤得焦干,血液蒸发,身体滋滋地冒着被烤焦的缕缕白烟。 牛脑的标本瓶,为什么又写着徐梅? 徐梅不是学校里那四个女鬼的其中一个吗?被坍塌的礼堂砸死的。 这个标本跟她有什么关系? 难道瓶子里的标本不是牛的,是……徐梅的? 江橘白浑身仿若被冰封,他大脑已经无法思考。 身后传来了徐游的说话声,江橘白拼尽全力,咽下唾沫,喉咙里如刀割一般。 他颤抖着手指,把标签用力地贴了回去。 瓶身后面绕来一只惨白的手,手指如竹节般修长,将两张标签压紧,完全看不出被人撕开过。 江橘白从地上站起来,腿有些发软,脑袋也有些发晕。 “怎么了?”徐游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温和的声音充满关怀地出现在少年的身后。 江橘白心神俱震,他扶着桌沿,“我饿了,有点低血糖。” 看见少年额头冷汗都冒出来了,徐游哑然失笑,赶紧拉开一旁的抽屉,剥开了一颗糖给江橘白,“马上就吃饭了,饿了怎么不早说。” 被徐游手指碰过的糖…… 不知道是不是江橘白先入为主了,他闻到了福尔马林和脑花的味道。 吃了糖之后,江橘白跑去洗手间,用手指使劲抠着喉咙,他拿出来的手指黏上血丝,橘子味的唾液和发黄的胆汁呕在了池子里。 他用水冲掉。 接着用水冲洗着手,打了肥皂,用力地揉搓着。 “小白。” 徐栾的声音出现在洗手间里。 少年肩膀抖了一下,更用力地搓着手指。 徐栾拽着他的手腕,一把把人拉到了身前,压在怀里。 江橘白手指上全是泡沫,他呆滞地看着镜子里,以及靠在自己肩膀上脸色青白的恶鬼。 “你不是说那些都是动物标本?”江橘白声音嘶哑。 徐栾见江橘白冷静许多后,松开他,弯腰轻柔地给他洗着手,洗完后又用纸巾给他擦干了水珠。 “我不知道有两张标签。” “你不是……” “我说过,我不是侦探。” 这样的发现,比徐栾更要让江橘白心底发寒,他甚至不确定,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者,已经发生了什么。 难怪徐栾让他离徐游远一点,即使徐栾也不清楚是为什么。 “那个,是不是徐梅的……”江橘白被吓坏了。 徐栾抬眼,“我去尝一尝就知道了。” “?”恐惧和诡异的感觉在徐栾的回答下顷刻散了大半,江橘白恶心得不行,“你有病?” 徐栾没说话。 眸子黏在江橘白惊惶未定的脸上。 少年长着一张天不怕地不怕倔强得犹如小牛犊子的脸,哪怕害怕,也绷着表情,绝不瘫软失控。只有从眼睛,才能看出他此时此刻的情绪。 “徐栾,”江橘白的眼睛湿润,语气里难得出现了一回隐隐的依赖意味,“我怕。” 将要天塌地陷了,少年异常清醒地知道谁才是他的避难所。 可眼前的恶鬼却越发贪婪地注视着他,这像是一个信号,一个允许恶鬼攻城掠地的信号。 少年脆弱的样子,除了引起恶鬼的保护欲,更多的是破坏欲、占有欲、爱\欲。 徐栾漆黑幽深的眸子绕着一圈猩红,他手指顺着江橘白的脖子摸上去,拽住了少年脑后的几缕头发,轻轻往下拽了拽。 少年白皙柔软的脖颈露出来,没反应过来的状态使他嘴唇微张。 徐栾低头吻下去,冰凉地舌头探进江橘白温热微甜的口腔。 江橘白被亲得脑子越发昏昏沉沉,他头一回忘记了挣扎,也懒得挣扎。 虽然徐栾的怀里凉得像冰窖,可至少坏得坦荡,恶心得直白。 直到,少年齿间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