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先生赶鸭子上架逼着来的,先生说我即便是过不了,也得来感受感受乡试的氛围,省得成日里吊儿郎当不着五六。”。 谢见君莞尔笑了笑,这话倒真像是赵岭能说得出来的,“赵先生如今身子骨如何?可还康健?”。 “劳谢兄挂念,先生前些日子训我时,声音洪亮着呢。”,卢笙大喇喇地回道,丝毫没有被训斥的难为情。 谢见君感叹卢笙心态好,正要开口想问问是否有许褚的消息。 一声锣响,贡院门开。 原是混杂的人群倏地安静下来,考生们都自觉排起了长龙,等着唱名入场。 谢见君惜别小夫郎,趁乱偷了个香,闹得云胡脸都红了,才不舍得提着竹篮入贡院。 —————— 乡试的搜查力度要远远严于秀才的三场考试,不光要褪去所有的衣衫,带进考场的竹篮都得被翻个底朝天,连水囊和饼子,搜子也得掰开细查,就怕把心怀不轨之人放入贡院。 经搜子检查完毕后,谢见君复又穿戴好衣衫,挽紧发髻,由衙役引着,寻到自己的号房坐下。 这贡院经知府大人特意修缮过,已然比府试时好多了,用来抵做案几的木板都换了新,唯一不变的还是狭小到让人伸不开腿的号房。 卯时,主考官训话,学子们起身致敬,谢见君不紧不慢地拆开了面前的考卷。 这首场考的是七道经义题,其中为三道四书题和四道五经题。 如夫子所料那般,这七道经义题多多少少地都涉及了农桑,还特别点出宿州水患和南阳大旱,要求考生们借题给出相应的应对策论。 谢见君先打了通草稿,再依次,仔细地誊抄到考卷上去,首场考试时间为三日,他分配好答题的时间,像演练时那般,白日里有条不紊地答题,入夜就将板子放下来安心歇息,这一连三天下来,并不似旁个考生,要么着急忙慌地秉烛答题,要么前面慢悠悠,后面急匆匆。 三日后,衙役按时来收走所有的草稿纸和考卷。 谢见君长长地抻了个懒腰,走出贡院,果真瞧着云胡正等在门口处,翘首以望。 第72章 谢见君满心欢喜,大步流星地穿行过摩肩擦踵的人群,张开手,一把将自高台上跳下来的小夫郎抱了个满怀,“何时过来的?等多久了?”。 “刚、刚来、”,云胡借力站稳身子。从家中走到贡院,少说得有两刻钟,担心谢见君出来第一时瞧不见自己会失落,他早早地就关了铺子往这边赶,但即便如此,来时,这贡院外也都等满了前来接考的人。 “昨夜寒露重,你可有受凉?”,乍一见着心心念念之人,他开口第一句话便是关切。 昨个儿骤然降温,半夜被冻醒后,他从斗柜里翻出两床厚被子给自己和身侧熟睡的满崽盖上,正要歇下,又忍不住惦念起在贡院里考试的谢见君,怕他白日里吃不熨帖,夜里睡不安稳,自己翻来覆去折腾到很晚才睡着。 “还好,号房里有府役分发被褥,算不得冷…”,谢见君缓缓说来,只是那被褥经久不曾晾晒过,刺鼻的霉味熏得他头晕眼花,本不想盖,可号房里偏偏着实冷得厉害,幸而云胡给他带了件外衫,才得以裹住上半身,凑活着对付了两夜。 他蜷缩着身子在号房里窝了三天两晚,衣裳上满是揉搓出来的皱褶,这会儿好不容易能舒展开腿脚,只觉得心神困倦,连走起路来都轻飘飘呢。 “我、我走前熬了姜汤、回去、先喝上两大碗、”,云胡将人从头到尾扫了一眼,他先前听来买豆腐的老秀才提过,那贡院里的号房不是能住人的地儿,遭罪着呢,现下看谢见君眸底布满了红血丝,下巴处还挂着青茬,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心里是止不住的心疼,“我来时还、还烧开了热水、你等下可先行沐浴再歇着、家里、家里的活计有我和满崽忙活、明日你只管休息、养、养精蓄锐……” “好好好,都依着你……”,谢见君强撑着精神头,扯出一丝安抚的笑意。 来时只花了两刻钟的路,回去愣是走了近半个时辰,等进了门,二人都有些精疲力尽。 云胡将滚热的水悉数倒进浴桶里,招呼谢见君过来沐浴,“你先洗着、我去、我去再烧些热水来、”,正说着,他转身就要出屋,不成想被人一把拽住手腕给扯了回来,木桶脱手,掉落在地上,发出闷闷的撞击声。 谢见君不由分说地将小夫郎笼罩在怀中,沉甸甸的脑袋抵在他的颈窝处,“云胡,我好累呐……”。 温热的吐息喷洒在云胡的耳廓,酥酥麻麻的有些痒,他下意识地侧了侧身子,却被搂得更紧,几乎连呼吸都要被剥夺,他抬袖抚了抚他的脊背,劝慰道,“要、要不先去、去睡会儿?”。 谢见君既不应话,也不见动作,只抱着他不撒手。 静谧的屋中,呼吸声愈发沉重,好似有什么说不出道不明的东西在滋生发芽。 “水、水要凉……”,云胡张了张口,未尽的话语悉数淹没在铺天盖地的亲吻中。 谢见君宽厚的掌心桎梏住他的后脑,细碎的亲吻转瞬化作了唇齿间的纠缠,强势地攫取着小夫郎的香甜。 二人隐于水中。 平静的水下氤氲着汹涌的爱意。 水潮涌动,忽而泛起一圈圈细碎的涟漪,良久,归于安宁。 “骗、骗子、嘴上说着累、却、却还这般胡闹、”,云胡小声嗫嚅道,声音里隐隐浸着些许的潮意,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亲昵而已,可自己偏巧就着了他的道,大白日在堂屋里不管不顾地闹腾起来。 谢见君侧耳听着他有气无力地嗔怪,一脸无辜,“我何时骗你?单单你说受不住,我便停了不是?”。 “你、你这人、”,云胡磕磕巴巴,好半天道不清一句完整的话来,只觉得自己那位端方持重温文儒雅的夫君倏尔不见了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笑眯眯大尾巴狼,“嗷呜”血盆大口一张,便将他都吃抹干净。 他换了身干爽的衣裳提着木桶就要出门,临到门口又担心“大尾巴狼”受凉,复而回来扔给他干爽的手巾,才气鼓鼓地哼了一声瘪着嘴走了。 谢见君无声地笑了笑,半靠在浴桶的边缘,长长地舒出一口气,疲惫如滚滚洪水翻涌而来,他拿过搭在一旁的帕子拧干净了身。 在号房里窝了三天,满身都沾染了沤馊的难闻味儿,这一番沐浴后,才觉得舒服了些许。 刚将水津津的堂屋收拾好,被季家马车送回来的满崽恰恰进门。 “阿兄,你首场考得如何?”,他兴冲冲地推开屋门,凑到谢见君跟前问道。 紧随其后的云胡一把握住他的嘴,“不、不可以问!”。 “为什么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