劲儿,云胡一颗水汪汪的心都软了下来,“要不留下多陪你几日,我再走?” “算了…”谢见君支撑着起身,“我都已经后悔方才没送你们去县城,在这儿陪我睡硬邦邦的木板床了,若是依着自个儿性子留你,便是不像话了。” 云胡听出他话中的眷恋,手环到身后,捏了捏他的脖颈,心想若是甘盈斋那边能忙得趁手,他就过来东云山再待两天。 谢见君微眯了眯眼,安心享受着小夫郎柔柔软软地顺毛。 早些下种,早些回府城抱着夫郎孩子暖炕头,他如是想到。 二人同躺在一张床板上心思各异,连几时睡过去的都没了印象。 翌日,云胡醒来时,身侧早已没了人,他摸索着起身,透过窗棂向外探去,谢见君正带着大福蹲在房檐下漱口。 小崽子杏眸弯成一道月牙,似是只要跟阿爹在一起,便是做什么事儿都高兴得很。 连带着云胡心里也跟着轻松下来,他套好衣裳,准备出门时 ,门外二人端着米粥和饼子进来。 “云胡,我一早着人去县城里寻了商队过来,你且带他们一道儿去桐坞村,在闫里长那儿过完磅,便可直接让商队将苹果运走。”谢见君温温和和地体贴道。 等会儿他还得去溲种,陪不了小夫郎同去,就做主先把运商队这块儿的事情帮着解决了。 有了自家夫君的帮忙,云胡也算是省去了一个大麻烦。 吃过早饭后,离着跟闫里长约定的时间将至,他不得不抱着泪眼涟涟的大福上了马车。 马车走出老远,他探出半面,还能见着谢见君卓然而立的清秀身影,光影婆娑,映照在他身上,远远瞧去,似是笼罩起一层金黄的光晕。 —— “哎呦,公子,可算是把您盼来了!” 马车将将过桐坞村的村碑,闫里长便迎了过来。他在此等了有些时候了,生怕云胡一朝变了主意,这会儿见着熟悉的马车,才稍稍宽下心来。 “闫里长,农户可有将苹果送来?”云胡省去中间寒暄的话,直接开门见山问道。 “都送过来了,公子您放心,我也查探过,成色好的很呢!”闫里长拍着胸脯,敞亮地保证道。 云胡闻言,轻点了点头。 一行人进里长家时,里里外外已经围了不少农户,连昨个儿碰见的李老汉和小鱼也在其中。 竹篓装的苹果堆满了院子,似是正等着人前去检阅。 闫里长招呼家中小子给云胡和商队的管事儿奉茶。 “公子,您要的数百斤都在这儿,可还需要再过一遍磅?”他拘着手,局促地问道。 “再过一遍吧。”云胡招了招手,将李盛源叫来跟前,凑近低语了几句。 李盛源得了吩咐,先是将过磅的秤打量了一番,见没得做手脚的地方,便开始将竹篓挨个往秤上垛,一面过磅,一面翻看着竹篓中的苹果。 这一翻看不要紧,还真让他瞧出了些道道儿,有几个竹篓,面上放的是又大又圆苹果,往下翻翻,再拿出来的却是又小又青的坏果。 云胡面色一沉,昨个儿他特地同闫里长嘱咐过。 方才进村时,闫里长还有模有样地打了包票,说苹果肯定没问题,如今这几筐坏果明晃晃地摆在眼前,他只觉得自己一番好心,被人拿当做冤大头了。 “闫里长!”他起身拍了拍衣裳的皱褶,随手从袖口掏出字据,冷哼一声,“我看,咱们这笔买卖,还是算了吧。” 话音将落,他拂袖,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留闫里长和一众村民齐齐傻了眼。 第159章 闫里长倏地变了脸色,赶忙上前张开手,拦住了云胡的去路,“公子,公子,您且先留步!咱有事儿好商量!” “闫里长,咱们开门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个厚道,您有约在前,刚刚进村前,又拍着胸膛打了包票,说保证不糊弄,但您瞧瞧,这做的是实在事儿?”云胡顿足,冷着脸道。 “是是是,您说的对,我这边给疏忽了!”闫里长理亏在先,自然不敢反驳云胡的话。 他一面作势拦着,一面回头吆喝道,“小三子,你去看看,那几篓子坏果到底是谁家送来的?” 被唤作小三子的半大小子乍一回神,瞟了两眼,扬声回话,“爹,是老赖头今早上送过来的!” 原本挤在人群中,双手揣在衣袖里瞧热闹的老赖头,一下子成了众矢之的。 众人谴责的目光不住地扫向他,好似要将他生吞活剥了。 “瞧什么嘛,那里长又没跟俺们说仔细喽。”老赖头耸耸肩,猛嘬了两口旱烟,一张嘴龇出两排大黄牙,“这啥子苹果不是树上结的,咋地还挑挑拣拣?” 闫里长正绞尽脑汁发愁如何留住云胡这条肥鱼,听了老赖头的话,更是急得直上火,“你快给我闭嘴吧!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老赖头被斥了一声,半蹲在屋檐下,垂着脑袋不再搭腔,但离得近些的农户,仍能听着他刻意压低的骂骂咧咧的声音,只现下谁也顾不上他这颗坏了一锅汤的老鼠屎,大伙儿都眼巴巴地看着闫里长,希望他能好生跟云胡掰扯掰扯,哄得这眉清目秀的小哥儿收了院里的苹果。 闫里长何尝不是这般想的,他昨个儿还特意交代下去,就怕生了劳什子变故,可末了,好好一桩营生,眼看着就要砸到老赖头手里了。 “小公子……”他赔着笑,给云胡奉上一盏热茶,“咱们再商量商量,也是我一时贪懒,让人钻了空子去……您只要还肯收,后面这些竹篓里的苹果,我就当着您的面,挨个给您一个个挑,保准要成色好的!” 这好不容易能碰上个实实在在,没有花心思的商贩,他想着高低也得将人安抚住。 云胡叹了口气,他见这闫里长的年纪,怕是能做自己爷爷了,本是颐养天年的时候,为了帮着村里人卖苹果,不惜放下自个儿里长的身段,同他低声下气地好说歹说,那会儿冒到心头的火,他是如何都发作不出来了。 商队管事儿打方才起,就一直悄没声地打量着云胡的脸色,他们虽说是知府大人找来运货的,但到底干的不是官府的活儿,同商贩打交道,还不是人家一句话的事儿?哪怕是刚刚云胡当真拂袖而去,他们也说不出旁的埋怨话,只能认了白跑一趟的亏。 同行跟过来的商队伙计杵杵管事儿的胳膊,“老大,咱们怎么办?在这儿干耗着?这买卖还能不能成了?” “嘘——”管事儿手指抵在唇边做默声状,“这主家还没发话呢,你着什么急?再观望观望!” 商队伙计立马不作声了,退回到一旁,接着看眼前这事儿要如何落幕。 云胡听了闫里长的话,虽脸色渐好,但仍是没有要松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