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梦境中都在保护自己的?女?孩。 几秒后,祁琛侧身躺下来,他?把身子缩成一小团,脑袋慢慢地、轻轻地,凑到?姜晚笙的?身侧。 直到?—— 她的?手心,触碰到?他?的?发顶。 看起?来像是她在轻抚他?的?头。 又好像是主人在安慰受伤后无措的?流浪狗:不要怕,不要怕。 鼻尖悄然间充盈了一些新的?气味。 是姜晚笙身上?沐浴乳混合荔枝淡香的?味道。 祁琛缓慢地轻嗅,额角那根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内心仿若有?汹涌的?暖意在横冲直撞。 他?抻平长久紧蜷的?手掌。 而后闭上?双眼,困倦悠悠缠上?了意念。 在彻底进入深度睡眠的?刹那,他?想?起?来了,在无人认识、无人在意他?的?滨北。 自己也不算是一无所有?。 … … 翌日,祁琛早早醒来。 彼时清晨的?薄雾还没完全散去,大概六点钟都没到?,他?要赶在保姆阿姨们?醒来前离开姜晚笙的?卧室。 毕竟这里已?经不再是安城的?那个筒子楼,别墅上?下两层,那么多房间,他?们?没理由还挤在一块睡了。 况且,祁琛现在对于姜家来说,更?像是临时做客的?生人。起?码的?边界感和许多隐形的?规矩,不用别人提醒他?也该了然于心。 走进卫生间。 祁琛站在洗漱台旁弯腰捧了一把冷水,把脸埋进去,掐头去尾他?只睡了两个多小时,眼睛干涩得不行,冲洗了好一会儿才?舒缓了大半的?不适感。 昨晚出了不少汗,皮肤上?的?黏腻还残存着,他?回卧室拿来换洗衣服,又去冲了个澡。 洗澡的?时候他?顺便把脏短袖给搓干净了。 没有?洗衣液,就拿了沐浴乳用,反正夏天就是除个汗味,没那么多讲究。 等祁琛做完所有?的?事,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楼梯传来轻音,有?人上?来了。 是应酬了整个通宵才回来的陶君然和姜承赫。 陶君然先看到?了祁琛,没想?到?他?会这么早醒,她不由有?些惊讶,关心道:“小琛是昨晚没睡好吗?” 祁琛先是愣怔片刻,而后挠了挠湿润还在滴水的?短发,低垂眼睫,摇头回应::“没有……睡得挺好的?。” 陶君然又问:“房间还习惯吗,如果觉得不舒服的?话阿姨再给你换一个。” “不用。” 祁琛顿了顿,闷声,“不用换。” 话毕,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他?本来性子就有?点淡,不是那种嘴甜的?,会讨大人喜欢的?性格。 木讷地只知道别人问什么,他?就回答什么。 短暂的?安静中。 他?手心里攥着的?湿衣服,不断地往下淌水,落在地板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 落在耳畔显得有?些突兀。 无端像是做了错事。 祁琛耳垂浮上?血色,他?不动声色地把湿衣服往后藏了藏。 “衣服不用自己洗。”陶君然显然也看到?了,她温柔地笑,“以后直接放脏衣篓里,家里阿姨看到?会处理的?。” “嗯……”祁琛的?脑袋埋得更?低。 一直站旁边没出声的?姜承赫,突然开口道:“以后你就住在家里,有?什么需要直接告诉我们?。” “我对你没什么要求,不惹事,希望能做到?。” 男人不似陶君然那般温婉,声调里的?凌厉和威严,压着空气往下沉。 说出的?话语不像是关心,更?像是一种警告。 周遭的?气氛倏然就冷了下来。 祁琛眼皮很轻地动了动,身体?紧绷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这个时候,陶君然适时把话接了过去。 她碰了碰丈夫的?手肘,打圆场:“对孩子不要这么凶,去看看晚晚有?没有?醒。” 沉默几息,姜承赫颔首,转身进了女?儿的?房间。 陶君然没有?着急离开,她还在原地,俯下身揉了揉祁琛的?发顶,柔和了眉眼:“叔叔阿姨都很欢迎你来家里。” 她递过来一个红包,里面鼓鼓囊囊塞得很满,“这是给你准备的?进家红包,拿好了。” 完全没想?到?她会准备这个。 祁琛没有?接,他?手背在身后,脖颈通红。执拗地摇头,示意自己不要。 陶君然径直将红包放进他?的?上?衣口袋里。 “不能不要,这是习俗,拿了红包以后才?能顺遂。” 她面上?的?神情十?分温和,眉眼线条被灯光细细描摹,“小琛以后就和晚晚一样,把我当?妈妈吧。” 久违又陌生的?词汇猛地一下撞在心脏正中间。 祁琛不再垂头,他?微微睁大瞳仁,抬眼看向她的?脸。 也是他?第一次直视这个家里除了姜晚笙以外的?人。 女?人长相是江南水乡才?有?的?婉丽,一颦一笑都透着柔软,如绵绵春雨,让人不自觉地想?要靠近她。 唇角的?梨涡浅浅溢出笑意。 妈妈。 祁琛在唇腔内无声、缓慢地发出两个音节。 或许,他?的?妈妈就长这个样子吧,这样的?温柔,这样的?体?贴。可惜她早已?不在世间,他?也从没见过她到?底是什么模样。 “好。”祁琛收回所有?的?情绪,扯开嘴角,给出一个淡淡的?,但实际上?看起?来还是很僵硬的?笑容,“谢谢陶阿姨。” … … - 因为公务日程很忙,姜承赫和陶君然很少会在家里用早餐,今天是个例外。 饭桌上?,保姆提前摆好四副餐碟。 姜晚笙每喝一口米粥,都要抬头蹭一下陶君然的?手臂。妈妈很少会陪她吃早饭,她自然是很粘人的?。 陶君然对这个小馋猫也是宠溺,随着她这些小动作?,看她粥喝到?鼻子上?了才?出声嗔她一句:“好好吃饭,在外面这样乱动人家要说你没礼貌的?。” “哦,知道啦。”姜晚笙抿唇笑嘻嘻的?,而后坐好继续吃饭,上?半身老老实实地,桌子下的?两只脚却晃来晃去,俏皮得很。 姜承赫的?目光从报纸上?抬了起?来,落在姜晚笙的?脚上?,他?突然想?到?什么,放下报纸问道。 “你的?脚链呢。” 闻言,姜晚笙明显心虚。 她蜷握着的?汤勺顿在半空,抿唇不讲话,磨蹭半天才?嗫喏着音说:“没戴……” “为什么不戴?”姜承赫严肃地看她。 “戴着不舒服。”她慢吞吞地解释,“磨着我的?脚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