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间浮上一层潮红。 铺天?盖地的难堪将 她牢牢笼罩。 太丢人了!!! - 去的地方并没有很远,只有十几分?钟的车程。 临出发前秦婉姝给姜晚笙塞了一杯冻柠茶,她在车上还没有喝几口,就被司机告知已经到达目的地。 下车后还要?步行一段路。 入目是一大片雪山,雪层似薄纱落在峰顶,缆车滑过冰川带下来几滴露水,草坪是油绿色,空气中的味道?清新?,还混上潮湿木苔与杜松子?的气息。 最里侧有一汪湖泊。 波光粼粼,在暖阳的照射下映出纯洁的奶蓝色,蝴蝶扑朔薄翼,轻盈地浮点在湖水中央,似柔软绸带掉入梦境。 眼前的画面恍如误入精灵的绿野仙踪,是不加任何滤镜的美。 姜晚笙都有些看呆了,眼眸来回打转,半天?没憋出话来。 没有贴切的词汇可以描绘这?个地方。 她最终低声喃喃道?:“好美。” 祁琛站在她的身侧,眯眼看向远方,只平静回:“嗯。” 正当姜晚笙准备再说些什么的时候,身后倏然走上来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爷爷,像是瑞士本地人,眉眼和蔼亲切。 他?先是和祁琛问候,然后递上来一束花。 祁琛下巴轻抬,目光落在身侧女?孩的发顶。老人稍愣,眼底划过一丝讶异,但很快反应过来,将手?上那束捧花重新?递到姜晚笙的面前。 “这?是……”姜晚笙困惑的话才吐出唇缝,突然意识到自己和老人语言不通,她茫然地接过来。 是一捧法式花束。 简单牛皮纸袋包装,多巴胺配色,粉荔枝、白雏菊、蓝风铃、洋甘菊,还有许多不用颜色鲜艳的小花朵。 最外圈搭了许多绿灵草。 好似盎然的初春被唤醒,凝聚绽放在小小的花束之中。 很漂亮,但姜晚笙没明白它的用途,她转头?看向祁琛:“花是用来干嘛的?” 祁琛垂眼盯着她,黑眸沉沉,透不出情绪。 几秒后,他?伸出掌心,牵住姜晚笙那只没捧着花的手。 说,“走吧。” 去哪里? 姜晚笙眼睫轻微颤了颤,而后很自然地回牵他?,手?心和手?心的温热瞬间交融在一块。 她没问任何问题,只是乖顺地跟在他?的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慢慢往草地深处走。 推开一个爬满蔷薇的栅栏,来到正对着湖水的小山坡上。 这?里的绿意更?加蓬勃,视野也很好,但并没有栽种其余植物与花朵。 只有两块紧紧相挨的石碑。 灰褐色,表面纹理简单,没有刻任何的文字。 辨不清到底是什么,但在这?样宽旷澄澈的空地上,这?两块空白的石碑宛如无名的主人。它们庄严、肃穆,却又是那样的亲切。 隐隐约约透出很淡的熟悉感。 姜晚笙因为这?股熟悉感,突然觉得心头?泛上些许酥麻,她看向祁琛,迟疑不知该不该问。 祁琛正好也在低头?看她,两双眼眸就此对视。 他?似是读懂她的疑惑,帮她解答:“是墓碑。” 话音落下,姜晚笙身形僵愣,她突然意识到这?两座没刻文字的石碑的真正主人—— 是祁琛的父母。 之前他?们的墓碑一直安葬在安城,祁琛住在姜家的那些年,每年他?都会回去祭奠一次。 姜晚笙曾经提过很多次,要?陪着他?一起,但祁琛从没答应过。总说,等她长大再说这?件事。 后来他?们谈恋爱,姜晚笙又提出想和他?一块去祭奠。 那次,祁琛没再拒绝,他?好像亲手?松懈了某种无形的束缚。 但没等到约定实现,他?们就已然分?手?。 所以,这?还是姜晚笙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看望祁琛的父母。 在他?们遇到彼此的第十五年。 也是他?们分?手?后的第五年。 姜晚笙定在原地没动,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大脑像是被按下暂停键。 不知所措时,她稍微侧颜。 看见祁琛立在轻风中,目光很淡地看向墓碑。他?脸上的神情平和冷然,是无法看清的情绪。 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任人欺辱的少年,他?愈发沉稳、临危不崩、冷若冰霜,在名利场上甚至可以只手?遮天?。 这?并不轻松,一路以来,他?经历了太多。 用很多,换了很多。 从小相伴着长大,姜晚笙最清楚他?的得失,也很轻易且清晰地看到他?周身围绕的那圈孤独与落寞。 只有面对自己的亲生?父母,看见自己那些不堪过去时,才能显露出的心绪。 姜晚笙喉咙间突然涌上一股酸涩,她顺着微风的窸窣声,悄悄咽下一点苦楚。 下一刻,风声也将祁琛的嗓音,轻柔地携至她的耳边。 她听到他?说: ——“爸妈,她来了。” 姜晚笙快速地眨了眨双眼,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心底那股酥麻已经爬满四肢百骸。 涩然地吸了下鼻尖,花香扑在嗅觉,她忽然了然刚才老人递来的那束花的用途。 姜晚笙没犹豫,走上前,蹲下身,将蕴含新?生?的鲜花轻轻放在墓碑前方。 视线落在虚空中。 她用几不可察的声线低语道?:“叔叔阿姨,我是姜晚笙。祁琛他?……过得很好,你们放心。” 她的指尖滑过花瓣,余光也随之看向旁边。发现墓碑边侧放满了花束,和她刚刚手?上拿的那捧样式一模一样,只是被特意做成了干花,似乎是为了保存更?久。 加上最新?的这?束,一共五束,纸袋最外侧都别着一张白色卡片。 骄阳明朗,盛夏热烈。 姜晚笙得以看清卡片上的落笔,张张写着: [姜可可送上,以家属的名义。] 姜晚笙眼眸凝定,她盯着卡片,画面逐渐失焦。 字迹随性?,遒劲有力。 她认得出,那是祁琛的笔迹。 …… 从小径返回到车上的那段路,两人不约而同陷入安静。 姜晚笙主动牵紧祁琛的手?,她边走边垂眼盯着地上的蒲公英,心不在焉。 差点走进水坑里,祁琛扯着她的手?腕才没有湿了鞋袜。他?看出她的不对劲,开口问:“怎么了?” 姜晚笙回神,她摇摇头?又点点头?,目光透出些许恍惚,半晌后才说出一句欲盖弥彰的:“没事。” 祁琛低头?看她,没说话。 有时候一些沉默能够让人想清楚许多事。 姜晚笙忽然间不想再装无事发生?,昨晚的吻是真实的,刚才的花束是真实的,此时此刻手?心里他?的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