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的身躯压在床榻之间，毫无反抗之力。 米莱卡皱紧眉头，拼命挣脱噩梦，从床上坐起。 一片昏暗中，熟悉的身影站在落地窗前，冲她缓缓回过头。 “米莱卡。” 修血红的瞳孔在月色下透出冰冷的光，他将手里提着的东西丢了过来，竟是犹达斯的头颅。恶魔只能被天使杀死，因此犹达斯并没有死亡，只是有些虚弱的模样。 “王……对不起。” 犹达斯颈间的血弄脏了米莱卡的床铺，他的面色苍白无比，原本只是缺损了一只魔角，现在两只魔角都已经消失无踪。 “魔族之中对你忠心耿耿的没有几个呢。”修翘起腿坐在沙发里：“我就这样大摇大摆走进来，竟然只有他拦下我。看来你当初为他失去一双翅膀，也不是毫无用处。” “半斤八两罢了。”米莱卡将犹达斯放到安全的地方，她此刻非常冷静，并不是在强装镇定：“你被我掏出心脏的时候，也没有任何一只恶魔想要帮你。” 恶魔就是这样仅仅臣服于力量的冷血生物，因此这段对话并没有对彼此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二人并不在乎是否有谁对自己忠诚。 “你现在看着我，不会发抖了呢。” “不，我还是会发抖。”米莱卡的瞳孔中涌上一股莫名的兴奋：“你自投罗网，我怎么可能不高兴呢？” 她站起来，被火红长发包裹的赤裸身体完美无瑕，仅仅是看着就能让人呼吸粗重。 修半眯起眼睛，舔了舔唇角：“你似乎变得更美了。” “被你夸奖让我感到恶心。”米莱卡冷笑着，为自己变幻出衣衫：“留下你的命吧！” 她抬起手，可怕的魔力从掌心爆发，竟是直接将这座城堡的房顶掀起。 展开羽翼，修漫不经心躲开四散的尘埃，在半空中俯视她：“你的魔法追得上我？” “不能么？” 米莱卡噙笑向他走去，每走一步，她的背后便会有羽毛凭空出现。根根黑羽伴随着魔力晶尘一点点连接凝结，形成了巨大无比的羽翼。 那双羽翼轻轻一振，就将她带上高空。 “你该明白，最强的含义。” * 她的魔力竟然强大到能够让魔翼恢复。 这是修从未听过之事。想到自己很快能将她的全部据为己有，他愈发激动，压抑不住地翘起唇角，低笑起来：“米莱卡，你忘记我们之间那些美妙的夜晚了吗？只要把你的魔力给我，我仍会像当初一样疼爱你。” 修十分清楚，每次提到过去、提到她在自己身下哭泣哀求，米莱卡都会控制不住地颤抖，他可是活在她的每个噩梦里，是唯一能让她感到恐惧之人。 “哈~”米莱卡被他逗笑，笑得几乎眼泛泪花：“好啊，先让我好好疼爱你吧？” 米莱卡一反常态，再看不出任何强作镇定的怯懦模样，她高抬起手，魔力幻化出血红色的魔法长鞭，鞭尾撕裂空气，化作可怕电流从四面八方冲向修所在的位置。还没等修躲开那些闪电，她就再度发动了又一波攻势。巨大的陨石凭空出现，似漫天星辰坠落，将修的身影完全埋没其中。 强力的旋风很快将那些巨石搅碎，修从一阵飞扬尘土中走出，甩了甩被电流击打到麻痹的右手。 她很强，比他想象中强了太多。 但是……他清楚她的弱点。 修嘴角划过一抹冷笑：“你知道那名圣天使是怎样死的吗？” “他一边祈求着我不要杀掉他，一边流着眼泪，实在好可怜啊。我捏着他的头骨，眼珠和脑浆爆出来的画面实在……啧啧。” 米莱卡握紧了拳，压抑着怒火。 “对了，他还对我说他有多爱你，希望你能够原谅……” “砰——” 被米莱卡狠狠一拳打歪了头，修吐出碎裂的牙齿，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他趁机紧紧捉住了她的手腕，魔力的迅速流失让她浑身无力，难以挣脱。 “米莱卡！！！” 葛恩的声音突然从远方传来，他焦急地跳上身旁最高的那棵百年老树，还是够不到他们的高度。 “……” 米莱卡挣扎着动了动手指，又一颗巨大陨石从空中坠落，速度缓慢到修都懒得躲开，他随手打碎后，继续汲取着她的魔力。 “米莱卡，不要垂死挣扎了，乖乖成为我的王后不好……” “噗！” 皮肉被利剑穿透的声音传来，修垂下眼，一柄长剑穿透了他的心脏。 熟悉的场景。 原是葛恩趁机攀上那些碎石，赶到了他们身边。 但那又有什么用呢，恶魔可不是被洞穿心脏就会死掉的生物…… 修正想嘲笑，却突然想起什么。他的胸膛竟发出耀眼的光，圣天使留下的灵核“啪”得一声碎裂开来，带起一股逐渐膨胀的汹涌气流。 葛恩借着最后的惯性抱紧米莱卡，从高空之中坠落下去。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过后，再看不到恶魔的身影。 * 飞速下降间，葛恩旋身将二人调换位置，试图成为米莱卡的肉垫。 有他做缓冲，米莱卡应该不会那么痛。 魔力的大量流失让米莱卡短时间内无法释放魔法，眼看二人离地面越来越近，葛恩甚至闭上了眼睛，等待预料中的死亡。 “你是疯子？” 米莱卡第一次这样怒吼道。 还好在二人粉身碎骨之前她调动魔力撑起他们的身体，才能平稳降落。 摔成肉饼她也不会死。但这样的高度，他必死无疑！ 葛恩呼出一口气，露出个释然的微笑：“兑现承诺罢了。” 他说过，愿为她而死。 终章 并非结束，而是开始。 “啾啾——” 一只金黄色的鸟儿衔来鲜红的果，将它从半开的窗丢了进来。 米莱卡有些无奈地冲化作原身趴在她腿上的桑尼说道：“能不能不要再让你的朋友送东西过来了？” “他喜欢米莱卡，我也没有办法。” 米莱卡看着床头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苦恼地叹气：树枝、花瓣、果实、金币、宝石……凡是幼小的鸟儿能够衔起的物品，几乎都被送了个遍。 真是夸张的求爱。 魔王虽是拒绝成为兽族王后，但由于现任兽族首领和她良好的肉体关系，兽族和魔族的来往也密切了很多。原本魔族的地盘连只飞禽走兽都没有，现在……都快成了动物园。 “唉。” 米莱卡又叹了口气，继续认真地翻看着手里的书本。 时间缓缓流逝着，恬静美好。 桑尼已经在她腿上睡着，甚至打起轻鼾。犹达斯悄无声息送进一篮水果，又悄无声息地离开。 “咚咚”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