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僵硬、生涩、寒冷。 他好像更冷了。 晚晚扬起头,踮起脚,又轻轻抚了下?他的睫毛。 雪粒几粒落入他眼睛,化在他眼中,让他眼珠彻底湿润起来,眼眶被冰冷气息刺激地微红。 晚晚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他这样真漂亮。 晚晚微微笑起来,笑容甜而温柔,宫灯的光辉落入她眼底,美艳不可?方物。 容厌紧紧看着她。 不远处,饶温撑伞快步走过?来,手中捏着几封密函。 晚晚余光瞧见,轻轻挣了挣,从?他怀中挣开了些,道?:“陛下?,又有公务了。” 容厌让饶温等一会儿,他先沉默着送晚晚回了寝殿,而后才与饶温一同往外走。 他站在寝殿门外,看着里面又新?换的琉璃缸。 这种鱼,哪里那么容易死呢? 摆在鱼食旁边的药瓶,从?来没有拿开过?,甚至他也见过?,她滴一滴下?去,那些鱼便会萎靡一分。 她喜欢漂亮的东西,那么漂亮的鱼,她怎么会不喜欢。 只是因为他,才让她不喜欢而已。 容厌垂下?眼眸,他好像真的被这天气冻住了,每一个?动?作都很费力。 饶温察觉出什么,陪着容厌安静往外走。 容厌看到饶温腰间悬挂的一枚香囊,鸳鸯纹、同心结。 他却也难以再开口问些什么方法,到了椒房宫外,沿着宫道?一路往御书房而去。 许多?暗卫、头领、一些大臣,已经等在里面。 容厌在灯下?拆开密函,一字字看过?去。 往日他扫一眼便能知道?信中在讲什么,可?此刻他如果不是慢慢地一字字去看,眼中所过?根本无法让脑海去处理。 片刻后,他才看完这几封密函。 有人觉得似乎等的这一会儿比往日久了些,却没有说什么。 容厌闭了一下?眼睛,深呼吸了一下?,迟钝的思绪慢慢恢复过?来。 “边关来的消息,从?北夷一队精兵手底下?抢到了一个?人,手握金帐王庭四分之一的地形图还有部分布阵图。” 每年深秋,北方金帐王庭便会列兵大邺北境,前段时间已经有了几次摩擦,若情况有变,今年北方极有可?能会起战事。 众臣的讨论声音入耳,他继续平静将话?说完。 “看相?貌,像是失踪的太后之侄,楚氏余孽里最重?要的一个?人。” “楚行月。” 众臣皱眉,又起了疑心。 “陛下?,其中或许有诈。当?年问斩楚氏,楚行月不在上陵,后面便直接没了消息。只要他人在大邺,就不可?能一点踪迹没有。这几年他销声匿迹,若是去了金帐王庭,他是不是……投了敌?” “可?是他拿着四分之一地形图,或许还有更多?啊……” “只要沾了楚氏,这事儿绝对不会简单。朝中还有些不满陛下?的,民家也藏着些楚氏余孽,若楚行月回来……” 容厌淡淡道?:“如果人真的是楚行月,此刻边境都会知道?,他握着金帐王庭地形图,九死一生逃回故国,带罪之身,只为献图,为我?大邺将士凯旋,九死而不悔。” 楚行月虽然不曾为官,可?容厌过?去太熟悉楚行月了。 下?面安静了一瞬。 楚行月。 他所知道?的,裴成蹊和楚行月二人的眼睛便极为相?似。 他脑海中一瞬间划过?许多?片段,关于?楚行月,关于?他,关于?叶晚晚,关于?月亮。 容厌慢慢捏碎手中信函,思绪万千。 最终,他淡声道?:“让他入上陵献图。” 第50章 乌夜啼(五) 这一晚, 御书房的灯火燃到深夜。 容厌冷静地思索着楚行月这个人,从他消失的那一年起,重新分析所有有关的情报, 不放过一切有可能的猜想。 三?年前, 他发动宫变, 也是这一年, 叶晚晚回上陵,楚行月失踪。 这一年,发生了太多事。 一直到大臣散去之后, 御书房中仅剩下他和几个心腹,静静地等着他接下来的安排。 饶温看着容厌起身, 去后面柜子?中取出刻刀, 回到上首独坐上, 又拿出那串白玉檀香珠的手串,用?刻刀去重新刻画白玉珠的纹路,垂下的长睫遮掩住瞳眸,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晦暗和刀光剑影。 这些年陛下掌权之后, 最难的时候已经过去,鲜少会遇到再让陛下费解的难题,饶温很久没见?过他这般深思熟虑的模样。 过去,楚氏遮天?蔽日, 容厌还是嬴了楚氏, 如?今……楚行月不过是丧家之犬。 容厌耐心地将白玉珠镂刻出茉莉花的纹样。 他不愿意朝着最可笑的那个方向去想,可是感情和朝事不能混为一谈, 就算他再困顿于对叶晚晚的感情, 可在权利和朝事上,所有可能, 他都得绝对周全。 想到叶晚晚,他手下力道一偏,刺刀扎进指腹,一滴血珠滚落,沿着白玉珠上面被雕刻出的纹路漫开,汇成一朵血红的茉莉花纹样。 这一刀扎地深了点,容厌看着指腹血流不止的伤口,放下了刻刀。 在对叶晚晚的感情上,他会做不好?、做出错事,可在他浸淫了那么多年的权与?血上—— 他不会错,更?不会输。 风雪敲窗,外面的雪越发大了起来。 容厌包扎好?伤口,取出信纸,提笔,一边书写一边开口下令,下方站着的心腹无一不全神贯注。 可能要动用?的兵力、可能有用?的人,今夜过后便会立刻行动起来,各自赴往北疆、上陵。 一张巨大的网,从上陵起,慢慢往上升起,笼罩往整个大邺。 - 这一场大雪下了好?几日,将整个上陵笼罩在一片冰雪之中。 大雪化后的那几日,最为寒冷,一连冷了将近半个多月,才?稍稍回了些温。 晚晚不喜欢那么冷的天?气。 师父仙逝前,每年秋冬,她都是在江南度过,下一次雪都难得,更?别提积出厚厚一层。后来,她全年都在上陵,在叶家时,房中的炭总是有呛人的烟味,入宫在折霜殿的那个冬天?,用?着上好?的炭,却也算不上很暖和。 椒房宫铺设地龙,门内温暖如?春,门外寒冬刺骨,这些时日,她连寝殿都不怎么出。 容厌来到椒房宫,便自己寻了一处座椅等着,看她专注地处理?每一味药材。 她偶尔看医书,偶尔研制新药,不管外面风霜雨雪,都影响不到这里,影响不到她。 就算只这样看着她,容厌也想要长长久久。 又过了许久,晚晚直起身,伸了个懒腰。 容厌看了眼他让人摆在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