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起手来!” “不要动!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站住!——” 沈白白的神情于是扭曲着定格住,猛地望向窗外。 车子狠狠一晃,两道身影冲了进来,车门又迅速被砸上。 “开车!!” 刺耳的急刹声尖锐,身形一晃,针尖扎进了沈白白的喉间,听着对方的惨叫声,谢离才缓慢抬起眼。 黑黝黝的枪口抵住了他的眉心,冰冷,带着硝烟气。 孟衍身上带着海风的冷气,他的神色狰狞而扭曲:“我确实早该杀了你。” 车身震荡间,枪口猛地一顶,谢离的面色却丝毫未变,他松开了沈白白,看着对方冷笑:“牡丹花下死,你果然还是死在这里。” 沈白白已经拔出针筒,正捂着喉咙咳得撕心裂肺,脸色发乌。 “孟总!前面是悬崖!没有路了!” 身后的警车越逼越近,孟衍的神色大变,咬紧了牙关:“开上去。” 海港口边恍惚人烟,再往南就是条狭窄的颠沛破石子路,尽头是一处贺氏企业下还未开发的类似悬崖的高地。 老旧轿车的抗震能力并不好,一路冲上去,颠得人几乎作呕。 红蓝闪灯越逼越近,孟衍的精神几乎到了濒临疯狂点,开了窗击鸣厉声道:“停车!否则我先杀了他们!” “孟衍!你的同伙已经全部落网!不要再挣扎了!” “滚开!” 枪声砰然撕开了陡峭礁石路的对峙,车上还有谢离沈白白司机三个人在,警车不得不停下靠边。 孟衍咬紧牙关,这才收回视线,盯紧了谢离,目光阴鸷、隐隐带着疯狂。 对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似乎和当年在宴会上一眼望见时无任何变化。 孟衍抬手,拇指摩挲着他的唇角,缓慢道:“阿离,你是真的想让我死。” “是啊。”谢离笑笑。 孟衍死死盯着他,没再说话,按着枪扳的手指松了又紧,几乎沁出汗来。 港□□接的人里有警察的卧底,孟衍狡兔三窟心思缜密,在其他地方也设了交接人员用以迷惑警方。 他打定主意,就算警察发现他选择了这一逃离路线,大概率也无法及时赶来。只要能顺利逃出国,海外不过是推到重来而已。可惜,这样完美的计划终于还是栽在了谢离身上。 ……牡丹花下死。谢离很早之前就和他说过这句话。 车停在了礁石岸边,十多米高的悬崖下是一望无际汹涌翻滚的海水,周围已经有逐渐包抄而来的警方船只。 海水深蓝,傍晚末只余最后一段阳光,潮湿冰冷。 下车之后,司机紧张慌乱不已,扭头要逃离,却被一声冷酷的枪响永远留在了原地。 重物的倒地声沉闷,暗红的血液缓慢流淌,渗透进礁石里。 沈白白的瞳孔涣散,颤抖着缩在角落,不住地蹬着脚朝后缩去。他颈间的血已经停住了,干涸地凝结在喉管上,十分丑陋。 孟衍没有理会他,只拿枪逼着谢离走到悬崖边,这才抬起眼,望向不远处的海岸线。 “还在等什么。”谢离啧一声。 对方于是缓慢望过来,看了他好一会儿,目光里腾出扭曲的快意:“……你会和我一起死的。” 谢离眯起眼,似乎毫不在意。 海风吹得他发梢晃动,漂亮的眉眼里落了晚霞的光,冷漠无情。 “你不怕?” “死就死了。”谢离说。 孟衍盯着他,许久才突然道:“你知不知道我爱你。” 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字眼,谢离一愣,抬眼看过来,目光中有不加掩饰的讽刺:“爱我?” 茜红色的晚霞映得他眼中光影沉沉,他迎着枪口,冷冷笑道:“毁谢家家产、下药强//暴我、甚至想给我灌毒控制,这些事在你眼里竟然算是爱?” “……你不过是给自己的失败找个理由而已。” 孟衍没有出声,沉沉看着他。 海面上的船只越发密集,他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无声而缓慢地扣动了扳机—— 然而几乎是在这一刹那,谢离猛地抬起眼顶住孟衍的手狠狠一拧,枪口堪堪偏离了一厘!“砰!” 硝烟味道散开,沈白白吓得大声尖叫。 孟衍眼底的沉寂碎了,化为恨意,死死看着谢离:“你不愿意陪我死?” 他的力气极大,谢离被硬生生抵在礁石上,攥着他手腕的指骨用力过度绷得发白,这才没让枪口再次抵住自己,咬紧牙关,冷笑:“凭什么陪你死,恶不恶心。” 孟衍的目光刹那扭曲。他抬起眼,盯向身后的沈白白,缓慢道:“小白,过来杀了他。” 沈白白于恐惧中抬起眼,面色青乌又恍惚。 “……警察不会发现的。”孟衍盯着谢离漆黑的眼睛,笑起来,“这不是你一直以来渴望的事吗。” 沈白白浑身一颤,喉间急促滚动,眼底突然流露出晦涩的光来。 他目光四处转了转,终于定格在司机口袋里掉落的刀上,爬过去,颤抖着于血污中捡了起来。 “没错,就是这样……杀了他。” 谢离面无表情,攥着孟衍手腕的力气更大了,对方咬牙闷哼一声,脸色刹那扭曲,望过来的目光却兴奋:“怎么,害怕了?” 沈白白走上前,攥紧了刀柄,眼底的恨与快意犹如实质。 他刀尖向下,对准了谢离的心口,嘶哑道:“谢离,不是我要杀你的,你死了可别来找我。” 谢离诡谲地笑:“你放心,到了十八层地狱我也会把你拽进去。” 沈白白正要再说些什么,却被孟衍不耐烦地打断了:“别磨蹭。” 他于是闭了嘴,高抬起手,眼底迸发出扭曲的快意:“……去死吧。” 然而,臆想中熟悉的疼痛没有传来,谢离蓦地睁开眼。 一道身影猛地冲了上来,径直攥着沈白白手臂借惯性将人狠狠掼在礁石壁上。 “啊!”沈白白的脸色瞬间惨白一片,痛苦地惨叫出声。 孟衍反应极快,还未等看清楚来人,咬紧了牙关瞬间强制按下扳机! 海鸥被枪声惊得再次四散开来,粗嘎地叫着,逃离了浓郁的血腥味。 等看清对方的模样,谢离的眼睛瞬间一寂,脑海中更一片空白。 “……贺昱。” 男人后背抵在礁石边,额间沁出细密的汗,一手死死按住了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