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足的环境出来,陆鸣几人都被这热浪弄得有些不适应。 陆鸣用打车软件叫了车,余光瞥见手心里那枚印着粉色HelloKitty的创可贴,眉头不甚明显地蹙了蹙。 司机离得近,很快来了,车灯照过来,陆鸣敛下神色,“你们先回吧,只能坐四个人。” 陈四方把住车门框,看向陆鸣,想问些什么,但最后还是闭了嘴。 目送车辆离开,陆鸣从侧兜里摸出那张长方形硬卡,因为长时间被迟尧带在身上的缘故沾染了些许清冷的玫瑰香,缭绕在鼻尖,有种私人领地被莫名入侵的荒谬感。 指腹轻捻,卡面平滑微冷,无端端叫人想起那人指尖划过裤缝的凉意,还有那句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下次见面可以请你喝杯酒吗?”。 轻浮、佻薄、不合时宜、不知分寸。 可迟尧又实在生得漂亮,举手投足间游刃有余,让人很难生出厌恶之心。 借路灯昏黄光线,陆鸣看清了这章名片上的烫金字体—— 金钩弯月形状的弓形logo,下面写着弦音·射箭馆。 名片背面则是迟尧的名字和联系方式。 指腹摩挲着弓箭logo的凸起,原本想要丢掉的念头似乎也随着时间一点点消磨掉。 陆鸣把名片和那枚粉色创可贴合在一起,装进了侧兜。 - “砰。” 长箭射入黄色靶心。 “一号靶,第一箭,九环。”报数侍童大声道。 左尚言从箭筒里抽出根新箭,并不搭弦,看向站在左边一米外的迟尧。 迟尧调整了一下护指,轻勾唇调侃道:“回家偷偷加练了?” “临安市谁不知道跟迟老板谈生意要练射箭呢,我当然不例外。” 迟尧谈生意喜欢把地点定在射箭馆是众人皆知的事,许多人都会提前做准备,左尚言上次刚来临安不懂事,这次就提前练了两个月的箭。 微微颔首,迟尧没理这顿马屁,站定搭弦、抬臂拉弓、瞄准撒放。 箭矢破空划过,“砰”地一声稳稳扎在靶上。 “二号靶,第二箭,九环。” “砰。” “一号靶,第二箭,七环。” “砰。” “二号靶,第二箭,七环。” “砰。” “一号靶,第三箭,八环。” “砰。” “二号靶,第三箭,八环。” “一号靶总环数24,二号靶总环数24,平局。” 迟尧射出的每一支箭都与左尚言的上一支箭分数相同,这下就算左尚言再笨也知道是迟尧故意的了。 世界没那么多巧合。 “迟总还真是折腾人。”左尚言以调侃的语气说了句。 迟尧慢悠悠地,直接戳破:“哪有甲方不折腾人呢,折腾你也得受着。” 当年迟尧自己就是这么过来的,甚至比现在那些常见的刁难更过分,他不是什么心善的活菩萨,所以对于有求于他的人也并不和善。 左尚言脸上僵硬几分,他在渭南可没受过这种委屈,但现在是在临安,迟尧的地盘,他只能忍,缓过神来赔笑道:“迟总愿意折腾我是我的福气。” “嗡嗡——” 置物台上手机屏幕亮起, 迟尧没再搭理左尚言,提步过去接电话。 “迟先生,人来了,现在在前台,您要来看看吗?” 放下手机,迟尧对左尚言下了逐客令,“今天就到这里吧,回去问问你爸,价格能低一个点我们再谈。” 左尚言最烦别人说他不如他爸,但到底忍住脾气,朝迟尧点点头,“价格的事情我可以自己做主的,迟总我们下次见。” 在左尚言身上他似乎看到几年前自己的影子,但又有些不同—— 左尚言比他幸运太多。 虽说是放他独自出来谈生意,但总归有父母在背后担着,换句话说就是“出门历练”,哪像他当时孤立无援…… - “hi,又见面了。” 陆鸣循声看去,迟尧正斜倚在墙上朝他招手,嘴角挂着明艳的笑容。 两位前台工作人员齐刷刷转过去半鞠躬:“迟老板下午好。” 虽然看到名片时心中已有预料,但真正听见员工叫迟尧老板,陆鸣还是觉得有几分怪异感。 或许是那天酒吧昏暗灯光下种种暗示太过暧昧,陆鸣觉得迟尧更像是个风流浪/荡的纨绔子弟,很难联想到“老板”二字。 现如今,迟尧站在白日灯光下冲他笑,很有分寸感的礼貌微笑,与那晚轻/佻/浪/荡的感觉完全不同,是种脱离稚嫩,金钱阅历堆叠出来的成熟。 迟尧身上戴着护具,飘逸长发尽数扎成高马尾,利落垂在身后,“你是玩反曲弓的吧?”上次晃眼瞧见的护指应该是搭配反曲弓的那种。 陆鸣停顿半秒后点点头,他今日就是为此而来的,学校有射箭场,他们日后训练就在那儿,但他更喜欢在相对私密的空间练习,日常训练避免不了,但周末他可以到学校附近的射箭馆练习。 “那走吧,我带你进去看看。”说完迟尧转身往里走,陆鸣想了想提步跟上。 射箭馆占地很广,有单人训练包间,也有双人或团体训练的稍大场地。 迟尧领人进了弓箭存放处,整整齐齐陈放着各类品牌弓箭,复合弓、反曲弓、传统弓…… “你习惯多少磅的弓片?” “30的。”聊起弓箭,陆鸣看上去轻松许多,他视线在复合弓那一列展柜扫过。 这里的弓都是质量上乘的品牌,其中不乏六七千、上万的弓品,若有磨损,维修或换新的费用也昂贵,他很怀疑这家店是否能盈利。 迟尧不知对方心中所想,只闻言愣了片刻,面露惊讶,“嚯,十八岁的小孩儿能拉动30磅的弓?” 陆鸣锋利的眉微蹙,他不喜欢迟尧这么叫他,怪怪的,明明他自己也不见得有多大,刚要开口,原本若有似无的清冷玫瑰香浓郁起来。 是迟尧身上的香水味,在那张光滑名片上他也闻到过。 迟尧步子轻巧地走到他身前,两人贴得极近,迟尧比他稍矮半个头,半仰头的模样亲昵像是索吻。 太近了。 心跳蓦地漏掉一拍,陆鸣下意识屏住呼吸,忪怔后想要退到安全社交距离外,迟尧却不知避讳地拉起他左手手腕。 温凉柔软的触感在手心里划过,痒嗖嗖的,他不自觉蜷了蜷指骨,抽出了手。 掌心余温犹存,说不上来什么感觉,陆鸣回神后立刻冷了脸。 压低眉眼觑了迟尧一眼,陆鸣语气不善:“你在做什么?” 这仅仅是他们第二次见面,两人的关系远远没到能做出这样举动的地步。 陆鸣板着脸时看上去狠厉凶猛,很多同学都因此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