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床另一边,摸到手机,看了眼时间,硬撑着坐起来,缓了几分钟。 该上学了。 郁汀起床穿鞋,准备去浴室洗漱。 推开门,郁汀挠了挠睡的乱糟糟的头发,打了个很长的哈欠,好不容易睁开眼,看到不远处站了个人,他穿着蓝白色的四中校服,有一头半短不长的黑色碎发。 这人是…… 郁汀茫然地看着乌灼,差点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乌灼靠近了几步,伸出手,手指插在郁汀的头发间,替他梳理了一下。 郁汀终于回过神,嗓音很软,问题很多:“才几点,你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敲门?” 乌灼说:“没有多久。你还在睡,不想吵醒你。” 其实是结束无偿加班,去防治所打完卡,顺便在白铁森的办公室里留下自己要去上学的报告后就过来了。 当时天际有些许亮光,乌灼没想那么多,到的时候才发现太早了。 而墙、门、锁,这些用来约束普通人的东西,对乌灼而言没有任何作用,他想要见到郁汀,所以下一个瞬间就到达了这个房子里。 但最后还是没进郁汀的卧室,隔着一扇没上锁的门,却在外面等待。 乌灼的手指轻轻划过郁汀的头皮,很舒服,郁汀不自觉地蹭了一下,整个人都放松了,忽然想到了什么:“那你是怎么进来的?” 这里不是他家,没有电子锁,只能用钥匙开门。 乌灼很罕见地顿了顿,连手上的动作都停了,沉默了几秒钟。 一般来说,他有不想回答的问题就不说,而现在却在思索如何回答。 而郁汀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了,他的目光越过乌灼,落在只有纱窗的窗户上,似乎意识到什么。 他抬起头,缓缓地皱紧眉,望着乌灼,认真地问:“你是从窗台翻进来的吗?” 乌灼点了下头。 一瞬间,郁汀想起很多社会新闻,有人没带钥匙,翻窗进入家中,一不小心失足坠落,后果严重。 他一字一句地说:“乌灼,这里是六楼。” 乌灼的眼神平静,郁汀紧盯着他,才察觉到一丝很快被压下去的疑惑。 这个人似乎真的不觉得翻六楼的窗是什么危险的事。 六楼掉下去真的会死人的。 乌灼说:“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郁汀咬了下唇,这次是真的觉得乌灼过分了,太缺乏安全意识,胆子太大了。 他的气势很凶:“你保证。” 可能是很少看到这样的郁汀,乌灼凝视了他一小会儿,摸了摸他绷紧的唇角,承诺道:“不会再翻了。” 郁汀才放松下来,但乌灼的保证治标不治本,他信了,但又不能防止下一次乌灼什么时候来,又因为开不了门而翻墙,所以连牙都没刷,翻箱倒柜找出备用钥匙,交给了乌灼。 * 上学第一天,同桌林奔还在感叹人生苦短,假期易逝,早起痛苦,一点学习劲头打不起来时,郁汀很快重回学习状态,开始刷题了。 林奔只好感叹人与人的不同,全校第一不愧是全校第一。 中午放学,两个人在食堂吃完饭,路过二楼的小卖部,林奔要买新的草稿纸。 郁汀也一起进去了。 小卖部里不仅有学习用品,还有各种饮料,小零食。 草稿纸没什么好挑的,林奔抱着一沓纸,问还站在货架边的郁汀:“你看什么呢?” 郁汀僵了一下,收回视线:“没看什么。” 他从冰柜里拿了一瓶可乐,路过收银台时,随意地抽了一包口香糖,一起结账了。 新学期第一天的最后一节课照例是班会。 郁汀嚼着口香糖,心不在焉地听着班主任在讲台上苦口婆心的劝诫。 “……总之,这是你们高中的最后一年,也是人生至关重要的一年。希望你们把心思收一收,对别的事的兴趣放一放,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学习上,努力考出成绩,才不辜负寒窗苦读这么多年的自己。” 心思收一收,兴趣放一放……这些话的指向都挺明显的——不要恋爱,别打游戏,少刷短视频,篮球场也少去,差不多就这些吧。 对于以前的郁汀而言,这些告诫没有什么意义,他的兴趣爱好不多,也不会影响到学习。 但是现在…… 郁汀想,其实他也只犯了一条,早恋了而已。 上课的时候走神的次数不多,只是在偶尔停下笔的瞬间,会想到乌灼的脸。 不算多罪无可恕的错吧,只要成绩不下降。郁汀撑着脸,不过就算很严重,他也没打算改。 好不容易熬到班会结束放学,离晚自习还有一段时间,郁汀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把班主任的劝诫抛诸脑后,打算和乌灼聊会儿天。 两人就今天吃了什么,复习了哪些内容等有营养没营养的话题聊了一遍,乌灼问:[你在哪?] 郁汀环视了一圈:[在湖边。] 又拍了张照,发了过去,同时说:[以前没来过,还挺好看的。] 大约过了几分钟,郁汀看到乌灼出现在湖泊的另一边。 乌灼脱了外套,里面的内搭是一件普通白T,裤子的样式和锦城中学的看起来没多大差别。之前制定新校服的时候,四中的教导处希望本校学生能向隔壁学校学习,沾染点学习氛围,所以选了差不多的款式。但是模仿校服的用处显然不大。 郁汀站起身,朝乌灼的方向走去。 至于是怎么进来的,翻学校的围墙肯定要比翻狭窄的窗台容易得多。况且在体能和运动方面,乌灼非常有天赋,郁汀也懒得问了,反正翻他们学校的墙不会出事,顶多是被保安抓到,大不了自己去教导处赎人…… 检讨怎么写来着,他没写过。 郁汀想了乱七八糟一大堆,终于停在了乌灼面前。 乌灼逆光站着,校服穿在身上很合适。他染了黑发,看起来没那么嚣张冷漠了,但神情没多大变化,置身事外地看着所有人和事,只在看到郁汀时会有所改变,多了些专注和柔和。 乌灼笑了笑:“不是说想我吗?” 说了吗?郁汀的大脑有些迟钝,慢半拍地回忆起和乌灼的聊天记录。 好像有。 他看着乌灼,思考恋爱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从握手,到拥抱,然后是接吻…… 一个下午,郁汀嚼了一整包的口香糖,嚼的腮帮子都酸了。 接吻么? 郁汀仰着脸,问:“乌灼,要接吻吗?” 乌灼愣住了。 或许是黄昏的夕阳太浓烈了,映在了乌灼的脸上,他一贯面无表情,这样的人也会脸红。 郁汀不敢想象自己的脸会是什么颜色,他感觉脸烫的快烧起来了。 他的呼吸困难,张开了嘴,辅助呼吸,别扭地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