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悲悯之心,叫知道这事的齐瑄很夸了几句,寻着?机会一家子到城外玩了两日。 福瑜是照旧推了不去的,福盈也不是没?劝,却只?得了他一句“我乃皇子龙孙,自和乡间草民?不同,何必去看?”。 福盈没?再劝,齐瑄也没?提,裴良玉在出?门前又打发人去问一回,却只?得了福瑜往宫外王家去了的消息,便罢了。 如?此往复,转眼便是惠安足五岁。世家在朝中?稳稳立足,勋贵也比从前更加狂妄。皇帝渐渐老了,亲近起入学不久,还带着?稚嫩天真的惠安,也有些时日不再提起福盈与王景程的婚约。 又是一年七月流火时节,裴夫人到了长平殿中?。 注意到母亲新添了皱纹的脸,和夹了银丝的头发,裴良玉一时有些恍然,“娘今日进宫来,可是有事要同女儿讲?” 裴夫人故意做出?一副不满模样:“难道就不许我这为娘的是想?念女儿了?” “怎么?会,”裴良玉微微抬头,与青罗一个眼神交错,众宫人便都被打发出?去了不少,唯有青罗、桂枝几个心腹在殿中?伺候。 见裴良玉还未开口,底下人便已主动将事情办妥,裴夫人面上浮现出?些许骄傲之色,又转瞬压下,同她道:“今日我来,一是和你说?说?话,二……” 裴夫人压低了声音:“是你爹有几句话要我同你说?。” 裴良玉微微眯了眼,声音里?满是笃定:“看?来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啊。” 裴夫人叹了口气,道:“颖侯暗中?勾连三皇子一脉倒卖军械,害死数万北军将士,欲杀汾阳王顶罪一事被汾阳王拿住了证据。” 裴良玉心中?大骇,难以置信的看?向母亲,张了张嘴,好半天才说?出?话来:“我想?过许多?人,却未曾想?过是颖侯。” 裴夫人拍了拍裴良玉的手:“如?今这事,汾阳王府也只?与你爹送了信,你爹说?要不要告诉太子,端看?你想?不想?了。” 颖侯是福盈福瑜的外家,齐瑄天然的盟友,也是裴氏的对?头。若没?了颖侯,福瑜对?上逐渐长成的惠安,只?会越来越势弱。 论理,裴家是该抓住机会,直接将王家打入谷底,但如?今齐瑄还只?是太子,下手太狠,对?裴家可没?多?少好处。 再者,裴家拿不准齐瑄会不会想?要保下颖侯,自然想?让裴良玉试探一番,才好定下对?付颖侯的尺度。 只?是于裴良玉而言,这件事本?来也没?有第二个选择。 “娘放心吧,且不说?颖侯与三皇子的勾连,单单只?看?他倒卖军械,害死数万北军一事,在太子那里?,就是过不去的坎。” 对?自己?女儿的话,裴夫人自然相信,道:“那我便回去同你父亲如?此说?了。” “请父亲等消息就是,”裴良玉当着?裴夫人的面,便差人去传话,请齐瑄得空后,便立刻往长平殿来。 裴夫人见此,不愿多?留,起身告辞。 裴良玉也没?留她,只?差人备了些给亲友的礼物,请她一并带走?。 等裴夫人出?去许久,裴良玉才揉了揉额角,嘱咐方才在殿中?伺候的一干亲信:“要变天了,这风却不能自我长平殿中?吹起,尔等可明白?” 第91章 正如?裴良玉所料,齐瑄对于其余事情还能容忍,但对军械动手,还?害死了那么多北军之事,齐瑄是半分也容不下的。 只是汾阳王还未进京,他也?只能暂且隐而?不发,只关?注着王家的动向。 朝堂上,皇帝先是为北军战败伤亡惨重一事震怒,又很快因汾阳王新得大胜之事重新寻回了好心情。宫中气氛为之一松,京城的氛围却越发紧绷,连带着一干纨绔子弟都少于在市井中耀武扬威了。 为了摆脱嫌疑,王家先发制人,串联了不少勋贵,奏请治汾阳王决策失误,害死数万北军的罪过。 对此,齐瑄没让清流与世家掺和半点,只说是边关?大胜,不如?让汾阳王提前进?京自辩。 皇帝自然许了。 时已八月中,正是中秋月圆时候。 齐瑄在呈上来的托盘里挑挑拣拣,好容易选中一朵金丝菊,亲自簪在裴良玉发髻间?,又取了螺子黛来为她画眉。 “玉儿今日可要做远山眉?” 裴良玉侧头?看?了看?镜中的自己,才点头?应了,又叹了一句:“可惜了,今日精心妆扮,怕是没几个人有心欣赏。可要是不仔细些,偏又有许多旁的说头?。” “有你我不就已足够了?”齐瑄搁下螺子黛,有看?了一眼外头?天色,“今日月明如?镜,想来也?能照得汾阳王一路坦途。” 汾阳王率先进?京,却接连遭遇了好几场截杀,只好择路而?行。原本早两日他便该进?京了,却直至今日,才有他将要进?京的信传来。 八月十?五,正是除了过年时人最多的宫宴,他来得这?样巧,很难叫人不说是有意为之了。 两人对视一眼,还?不等再说什么,就听见外头?福盈与惠安到了的通禀,便都按捺下来,且先带着孩子们往宫中去。 福瑜是在半道上到的,身边还?跟着王景程,两人一到,便想挨到福盈身边去,却又在看?到和福盈同行的惠安时停下了脚步。 裴良玉略扫了一眼,便没再理会,只垂下眼睑理了理衣裳上不存在的褶皱。 宫宴的前半段,歌舞升平,如?从?前一般,没什么新意。 宴到中途,便有宫人通禀:“汾阳王求见。” 皇帝先是一愣,又很快笑起来:“这?老小子,倒是会寻时候,恰赶在今日到了,宣吧。” 裴良玉微微抬头?,恰好瞧见颖侯一脉沉下去的脸色,还?有二皇子、三皇子落下的唇角,便借一盏酒遮住微弯的唇角,浅浅抿了一口。 宫宴上,人人锦衣华服,匆匆而?入的汾阳王,却是一身甲胄,身上还?带着未干的血迹。他显见是有些日子没有好好梳洗过了,鬓发带霜,胡子胡乱支棱着,脸上满是憔悴。 “王爷!”汾阳王妃适时惊呼出声,看?着汾阳王满眼心疼,也?将在场众人的注意力都拉了回来。 “这?是怎么了,”皇帝倏地起身,亲自走下御案,要扶起汾阳王,却看?到了他身上斑驳的伤,立刻沉下脸,“是谁?” 汾阳王看?了一眼颖侯,从?怀里掏出一份奏折,双手呈上。 “臣要状告颖侯,倒卖军械,换以劣质武器给?北军,害死北军数万人,”汾阳王长拜在地,“求皇上为枉死的数万将士做主!” “一派胡言!”颖侯立刻出列,跪在皇帝面?前,“分明是汾阳王贻误战机,导致战败,这?事朝中已论过多次,求皇上明察!” 汾阳王看?着颖侯,目眦欲裂,却只嗤笑道:“皇上许本王入京自辩,本王本早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