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能去那里。” 池旸快步靠近池霭,抓着她?的小臂,清瘦的骨节陷入皮肉,带给池霭恍若枷锁的错觉。 她?沉默片刻,倏忽道:“难道哥哥从来不会觉得我们之间很不正常吗?” 池旸听见她?的话,却不能理解其中的含义,茫然反问?:“哪里不正常?” 池霭的嗓音越发低沉:“哥哥的世界不应该只围着我一个人转。” 这下池旸更不能理解了:“我只有你这一个妹妹……我这么?做有什么?问?题?” “我是你的妹妹,可我不是另一个你,我们都?有各自的想?法和考虑。”池霭望着池旸执拗的瞳孔,“你不能总是因为恐惧和担忧,就拉着我一同陷在?过去的记忆里不肯出来。” 她?闭了闭眼?,似是不忍:“……哥哥,有时候你的过度保护欲真的让我觉得很累。” “霭霭,你是嫌弃哥哥了吗?” 池旸加重抓住池霭的力度,像抓住一只即将破笼而出的飞鸟。 他发出小心翼翼的询问?,表情中却四散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病态和偏执,“只要你不去那里,你说什么?哥哥都?答应你好不好——你不要去。” “……” 池霭无言以对。 她?望着灯光下旋转到?餐桌边缘的透明高脚杯,只觉得此时此刻的自己也?仿佛立身在?卓沿之旁,只要外界再多施加一丝力道,就能坠落下去摔个粉碎。 那头?池旸还在?抓着她?逼问?:“霭霭,你怎么?不出声?为什么?一定要跟哥哥犯倔呢?” 咔嚓。 有什么?东西先在?心里破碎了。 池霭合上双眼?。 她?延循记忆里的画面,伸出右脚使劲踹向支撑餐桌的桌腿。 随着清脆的一声碎响传入耳畔,她?再睁开眼?,那个摇摇欲坠的高脚杯已经消失在?视线。 池霭第一次用力甩开了池旸的手。 她?不再勉力控制愈发激烈的心跳,转过身用背影对着池旸说道:“哥哥,所?有人都?已经揭过往事离开了,父亲、江阿姨、她?的同事朋友们……只有我们还留在?原地。” “我不想?也?不能再过这种生活了。” “我会搬出去。” “短时间内,我们不要见面,彼此静一静吧。” 第45章 池旸望着?池霭上楼的背影, 忽然想到,傍晚她发来的微信里提到要“庆祝喜事”。 原来,摆脱自己的束缚, 对于她而言是件喜事。 他有些?恍惚的思绪里清晰地映出这样一句话。 池旸从来没有思考过他同池霭过往的生活。 他只觉得这么多年以来, 池霭在自己的庇护下顺利长大,他对得起一份作为兄长的责任,也能够避免池霭步上母亲出意?外英年早逝的后尘。 他总是尽力地为池霭规避掉生命里有可能出现的所有风险。 同时也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样?的日子彼此?都?能感?觉到很舒适。 池旸无所适从地站在原地, 几分钟后, 楼上再度传来脚步声和物体磕碰到台阶的声音。 他抬起眼, 是背着?双肩包,双手拎着?行李箱的池霭。 收拾的时候仓促,没?有调整好背带的长度,因为过于宽松,两侧总是不住地下滑。她双手被行李箱占据,只能倔强地咬着?下唇,偶尔缩一缩肩膀, 企图让肩带回归原位。 池霭鲜少有这样?狼狈的时刻。 池旸望着?她,指尖仍残留着?被甩开时的触感?, 陡然间失去了上去再抓住她的勇气?。 彼此?对峙时, 池霭疲倦而轻沉的话语在耳畔反复回响。 她对待池旸这个哥哥总是温柔的。 即使情绪最激烈的时候, 也只不过加快一些?语速。 可字字锥心, 从她口中挣出的每个字都?在池旸的心里凿下鲜血淋漓的刻痕。 他在某个刹那甚,至产生了一点恨意?。 恨池霭为什么要揭破现实。 ……为什么不能和他在封闭唯余彼此?的领域之?内, 安全长久地生活下去。 被恨意?和不知所措驱使, 池旸漠然眼神,让出了离开的位置。 他放任池霭与自己擦肩而过。 即使在对方关门前听到了一句低低的“再见?, 哥哥好好保重”,也没?有任何回应。 - 离开小区,池霭随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坐了上去。 司机熟练地翻下空车的牌子,询问她要去哪里。 池霭有一瞬间的茫然,而后言不由衷地说道?:“把我放在卓际公司附近的酒店就行。” 为了在午餐前赶到第一个拍摄地点,他们这些?跟随安德烈导演团队的外勤人员,需要在明天早上七点半之?前拉着?行李等在卓际公司的楼下集合。 尽管池霭的心被千丝万缕的愁绪占据,但她仍然不忘把出发前的准备工作做到齐全。 出租车司机将她放在距离卓际最近的酒店。 拿着?身份证办完入住手续,池霭强撑平静的面容,在进入独处的房间时崩塌殆尽。 她躺在床上,放空大脑,俱疲的身心里,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想要酩酊大醉一场。 和池旸争吵时的每个画面在眼前渐次出现。 池霭试图从中寻找到能让自己的心脏变得强硬一点的支撑,但她想起池旸,却只能想到池旸从小到大不计回报奉献的温暖,和自己道?破真?相时,对方伤心茫然的眼睛。 池霭胸口的位置抽搐着?疼痛一秒。 她睁大眼睛,纵使不想哭泣,依旧有温热的泪水漫出眼角。 然而池霭没?有放纵自己沉溺到哀伤里去,在滑落面颊的眼泪彻底失去温度之?前,她从床上坐了起来,打开双肩背包,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 在这样?万家灯火的夜晚,她独自一人,唯有依靠工作排遣如影随形的烦恼哀愁。 池霭的眼眶毫无干涸的迹象,目光却透出较之?平常更加刻意?的专注。 她试图把这次失败的沟通忘却,重启往日精密计算的大脑,连绵的泪水却在下巴的收稍处累积,而后如同屋檐下饱满到极致的雨水,砸落在她苍白的手背。 池霭的手指不由得蜷缩了一下。 她害怕眼泪渗进笔记本?电脑的键盘里毁坏配件,笨拙地攥着?衣袖来回擦拭。 于是数据严谨、资料详实的工作内容后,紧跟着?出现了一串乱码似的文字。 池霭想要伸手将它们删去,一低头?,眼泪溢出的程度反而更加汹涌。 她只能反手捂住双眼,在心中无声地对自己说道?:这样?对她和池旸都?好。 ……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