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偶尔会驻足在操场,不是看半空中胡乱飞舞的球,而是看充满朝气来回奔跑的男孩子。 那时候只是单纯的欣赏,等到了上了高中,周围有人谈恋爱被校领导抓住。 他那时是物理课代表,拿着收上来的作业本,路过罚站的走廊,看到男生偷偷牵起哭泣女孩的手。 那个瞬间晃神,心里想的是真好。 倒不是想在那个时候谈恋爱,只是也想有个人能牵他的手。 一想到牵手,心脏不自觉怦怦跳。 脑海里隐隐约约有一个和自己身形相仿的轮廓出现。 他知道,那绝不是一个女孩的剪影。 后来这个人具象化成为陈桓昇,再后来陈桓昇告诉他,恋爱不是这样的,你给的爱太过沉重。 向坞无法辩驳。 因为从没拥有过,他就以为别人也需要。 他想要别人爱他,首先他去爱别人,总是付出很多很多,得到回报很少很少。 难道真的是他错了? 然后很快,他就没空思考这个问题。 陈桓昇离开后不久,新学期开学,十月往后的温度骤然下降,向坞刚从图书馆出来,接到芳文洁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女人崩溃的哭泣声持续了很长时间,她一直在问怎么办、怎么办,儿子…… 这一刻向坞是她的救命稻草。 寒冷的空气中,向坞的指尖被冻得泛红,“妈你先别着急,慢慢说。” 芳文洁欠了一大笔外债。 催债的找上门,把家值钱的东西都搬走,芳文洁哪怕性格再强势,面对几个彪形大汉,还是怕了。 向坞回到家时,面对的就是满地的狼藉。 而后是拥抱。 很紧、很紧的拥抱,芳文洁从没那样用力地抱紧他,仿佛要把他重新塞回母体。 芳文洁开店,有自己的生意。 从向坞上高中起,她的生意越做越好,沾了时代红利,一路高歌猛进,那段时间家里的生活也有所改善,芳文洁养成花钱大手大脚的习惯,没攒下多少积蓄,要么装饰自己,要么就装饰儿子,给向坞报很贵的补习班,上市里最好的私立学校。 向坞上大学后,店面的资金周转出现问题,但芳文洁还是咬牙硬挺,总感觉能熬过去,日子又会好起来,拆了东墙补西墙,最后到了去借债填窟窿的地步。 向坞:“……你从来没和说过。” 芳文洁把眼泪抹干净,“你一个小孩子,这不是你该瞎操心的。” 究竟什么是正确的爱呢? 向坞没有得到答案。 那个瞬间,还以为芳文洁爱他。 为了抵债卖掉了外婆的房子,还是有一大笔钱还不上,连学费都成了问题,向坞说实在不行自己不去学校了。 芳文洁第一个跳出来反对:“那不行!你好不容易考上那么好的学校,不行不行,再想想办法,儿子,再想想其他办法……” 芳文洁的银行卡被冻结了,手机时不时响起催债的铃声,她的精神极度紧绷,可电话又不能不接,不接后果更严重。 那短暂的一个月,成为母子俩最为亲密的时刻。 向坞常常往返于学校和出租屋之间,他把这些年存下的钱全部用于还债,也打听了各种兼职。 那个冬天的雪下得很早,天气也格外地冷。 空中纷纷飘落的雪花落在向坞的发丝、眼睫,凉丝丝的,他只管快步往前走。 因为有人还在家里等他。 推开狭窄的出租屋的门,芳文洁跪坐在床上捧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 向坞把买来的饭菜放在桌子上。 “儿子,你过来一下,看看这是什么。” 向坞走过去,看到手机上一张竖放的照片。 芳文洁抬起脸,苍白的脸色,黝黑的瞳孔,深深望着他,“你能解释一下,这是什么吗?” 照片里是陈桓昇和他。 一个男人亲吻另一个男人的脸颊。 向坞站定,想不起来照片是何时存下的,夹在杂乱的图册里漏掉了没有删除。 但是没关系。 这些无关紧要。 是他率先向芳文洁提出要交换手机,是他成为妈妈口中喜欢男人的变态。 不是这一次,也会在其他时刻,迎来那个响亮的巴掌。 现实会狠狠地扇醒他。 那些一起吃饭的温馨时刻是幻象,他们还不上钱、吃不起饭,他还是个恶心人的同性恋。 又一次,催债的找上门来。 芳文洁披肩散发,跪坐在混乱不堪的出租屋,光稀薄地照在她的身上。 她转过头来。 “向坞,你也看到了,家里是这个情况,供不起你上学。” “嗯,我知道的。” 向坞平静地接受了。 那年冬天下了很多场雪,出租屋里没有炉子,更别提什么暖气。 寒冷在膝盖处打转,怎么也捂不暖。 向坞一直避免回想那个飘雪的冬天。 陈桓昇的离开仅仅是一个开始,在往后的日子里甚至变为那些年最微不足道的一件事。 ## 离开酒吧,外面的寒风冷得人一哆嗦。 临走前陈桓昇的表情灰败,叶泊语路过对方时特意狠撞一下,说:“让让。” 陈桓昇踉跄一步,把脸别开,向坞只能看到他架在脸侧的金丝镜框。 很快,就被叶泊语带离现场。 说实话,他有些腾空,脚下时重时轻的,最后忍不住开口:“泊语,我的脚需要着地。” 叶泊语松开手,禁锢他的力道瞬间卸下来,向坞缓了口气。 “我想回去了,我有点累了。”向坞说,“如果你还想继续……” “在说什么胡话?你都走了,我留下干嘛?”叶泊语语气很直白,向坞从以前开始就喜欢他的直白,好像被偏爱一般。尽管知道这就是叶泊语的说话风格,他就是这样的人。 又一阵冷风袭来,叶泊语拉开外套的拉链,将他包裹进去。 “冷吗?” “现在不冷了。” 看出向坞的心不在焉,叶泊语低下头,直勾勾盯着他,“向坞,你在想什么?” 向坞张了张口,听到叶泊语说:“别告诉我你在想那只花蛤蟆。” “……没有。” 向坞在意的根本不是这件事。 他不知道叶泊语是从哪里听说退学的事,看对方的表情似乎早就知道了。 那是不是也知道了自己欠债的事? “向坞,你那时为什么要退学?”终于,叶泊语还是问了。 向坞在叶泊语的怀里挣脱出来,冷风轻易钻进领口。 “我退学的事……是谁告诉你的?” “你想转移话题?”叶泊语阴恻恻开口。 “不是……” “是陈桓昇找上的叶汶宇。”叶泊语气压很